半小时以后,因为李柏瑞牵涉到和王元莉交接的一环,还需要留下来继续调查,爱立和孙有良录完口供以后,就被送出了派出所。爱立正感谢着孙有良,“有良,给你添麻烦了,陪着我耽误半天工,去我家里吃饭吧?”
孙有良刚听她说家里来了客人,忙推道:“下回,下回,等沈主任有时间,我和宜福几个一起过来。”正说着,孙有良提醒她道:“沈同志,前头那位同志,是不是在等你啊?”
爱立有些疑惑地抬头,就看见森哥站在前头等她,忙快两步跑了过去,笑问道:“森哥,你怎么过来了?”
谢林森和孙有良点了点头,才回道:“是你同事来给我送饭,我问了几句,知道你在派出所里,就来这边看看有没有什么事。”他一听说爱立中午有事不回来,就觉得不对劲,单位离家这么近,爱立就算没空做饭,难道不能给他打一份饭来吗?怎么会委托她同事来送饭?
起初那位金同志还不愿意说,他说自己认识江珩,金宜福才说了出来。
爱立此时也猜到,刚才看到江珩应该不是偶然,而是森哥把人喊过来的。忙道:“没事,就是有人故意找茬,你不用担心,森哥,你午饭不会还没吃吧?我回去给你做蛋炒饭!”
转头又喊孙有良一起,笑道:“有良,你也别客气,这么会儿,我也做不出来什么大餐,炒碗蛋炒饭而已。”现在已经一点多,她想食堂也没吃的了,不能让人家跟着帮忙一趟,回头还饿了肚子。
孙有良见盛情难却,就跟着去了沈家吃饭。
饭后,谢林森把带来的糕点分了一斤给孙有良,“本来就是带给大伙儿尝尝的,这东西不耐放,孙同志,你带回去让大家帮忙吃点。”
孙有良很不好意思收,但是谢林森和爱立都执意要给,孙有良只好带着一斤糕点走了,心里忍不住感叹,沈主任的堂哥对她可真上心,这大老远从京市带来的糕点,为了帮妹妹还人情,说送就送。
等送走了孙有良,谢林森才问妹妹,是怎么和朱自健结怨的?
爱立也没想瞒他,把事情简略地复述了一遍,等说到朱自健还曾试图给她下药,谢林森不由皱眉道:“如果这件事最后有证据的话,朱自健就算不被枪毙,也得把牢底坐穿。”
也就是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爱立愣了一下,其实细想起来,她和朱自健之间,起初不过是一点小摩擦,但是朱自健仗着自己姐夫是副厂长,一直咬着她不放,就是去坐牢了,他爱人还能闹到她们机保部办公室来,最后竟演变成如今的局面。
真是说一句,不死不休都不为过。
谢林森见她蹙着眉,安慰道:“没事,小妹你不用怕,这事有江珩在,他肯定给主持公道的。”姓朱的家属可以在国棉一厂仗势欺人,但是公安局可不是给她闹事的地方。
又哄爱立道:“你吃一块这驴打滚,我特地给你带的,你要是喜欢吃,回头我让何姐再给你寄。”
爱立接过来咬了一口,笑道:“还挺好吃的,可不麻烦何姐寄,等以后有机会,我自己去京市吃。”
谢林森又从自己随身背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匣子,递给爱立道:“呐,送你结婚的贺礼,喜欢不喜欢,都得收下。”
爱立擦了手,才接了匣子过来,一打开就被里头耀眼的金镯子和绿宝石首饰给唬住了,忙盖了盖子推给森哥,“你可别夸张,这也太贵重了。你以后自己留着娶媳妇用,我每天和机器打交道,用不上这些。”
谢林森往她怀里一塞,“说给你的,就给你的,这是哥哥给你的嫁妆!”
爱立好笑道:“你不会是偷了你奶奶的小金库吧?不然你哪来这些东西?”森哥性格大大咧咧的,不像是会收藏这些东西的人。
谢林森摸了摸鼻子,道:“偷倒没有,是我妈留给我的,一直放在奶奶那,我这次找她要了两样过来。”指着匣子道:“那个手镯,我妈妈给我留了一对,我俩一人一个。那套项链耳环嘛,是我太奶奶留下来的,你先结婚,就给你了!”
爱立觉得他这话有些不对,但是今天马鑫朵的事,搞得她脑子也有些晕,一时没反应过来,其实他太奶奶留下来的东西,应该是他奶奶保管的。
谢林森怕她还追着问,忙道:“你是不是快上班了,你先去吧,下午别急着回来做饭,我们吃晚些就是,我下午再在家补个觉!”
爱立心里其实还有很多话要问他,关于程攸宁,关于都慧芳,但是看确实到快上班的时间了,也就没好再耽误,先去单位了。
不落忍(二更合一)……
临走的时候,爱立还叮嘱他道:“等我回来做饭,这边东西你不熟,别想着动手。”
谢林森忙应下,等哄走了爱立,忍不住轻轻吐了口气,可真不容易,爱立竟然会怀疑这套首饰是他偷来的,她脑子可真能想!
就是她都想到是不是他偷的,这么不靠谱的一种可能性,都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奶奶送她的?
其实不仅是爱立,就是他初看到匣子里多出来的首饰的时候,也有些意外。这一套首饰,已经很能表明奶奶的态度,但是先前的伤害已经造成,说修复关系已然没有多大的意义。
事实上,大概也是不可能的。
倒不如就这样两边含混地处着。谢家长辈传承下来的东西,芷兰那边可不少,爱立只有他这次带过来的两样,其中一样,还是他妈妈留给他的。
他私心里是希望爱立能把这套首饰留下来。
爱立这边还好糊弄,她对谢家的情况不清楚,他说什么,她大概也就信什么。但是樊铎匀不一样,小时候他们是一起在泥地里打滚的,谢家的事,铎匀心里头门儿清,等他晚上回头,瞅一眼,心里大概就有了数。
这样的首饰,可落不到自个手里来。谢林森正琢磨着法子,忽然想起来,和珩哥约好了,下午再过去一趟。
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解决那个姓朱的家属造谣的事。谢林森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一点半,立即起身去派出所找江珩。
江珩看到他来,立即就起来迎了两步,把今天的案子和他详细说了,等说到朱自健下药的事,谢林森道:珩哥,爱立说这个药应该是被李柏瑞销毁了的,她的意思也不想连累到李柏瑞,这件事情你觉得怎么处理合适?”
江珩道:“这件事我刚才就跟进了,如果找到药物的来源,确定是朱自健或其家属购买的,就差不多能定案。”
谢林森点点头,“麻烦珩哥。”
江珩摆摆手,“你跟我客气什么,我也不过是秉公办案,再退一步说,就是看在铎匀的份上,小沈同志这边,我也会尽心尽力管的。”顿了一下和他道:“就是没想到,最后铎匀娶的是你三叔的女儿。”
谢家这边,明显还知情了,不然林森不会到沈爱立这边来坐客,对她的事还这么上心。
谢林森笑道:“我也没想到,一开始我还朝铎匀打听爱立来着,他直接回我说不认识,无可奉告!后来才告诉我,和爱立俩个是中学同学。”就是这事巧的,估计在三婶眼里,还以为是三叔给爱立介绍的铎匀。
江珩忽然想到段屿白和他说起过程家的事,问林森道:“我听说,最近你三叔的连襟被审查,这一关怕是不好过,对你三叔没什么影响吧?”
江珩说的委婉了些,段屿白在信里和他说,都慧湘的丈夫被撸职是肯定的,大概率还会被扣上帽子,上头对他的事很看重,听说他写的那篇文章被领导点名批评是“毒草”。
谢林森没有问他听谁说的,左右这一件事在京市不是什么秘密,摇头道:“不知道,”顿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态度有点生硬,又补充道:“应该没什么影响,我三叔一向不过问程家的事,就是三婶最近跟他闹得凶。”
江珩笑道:“能理解,这种时候,两边都是亲人。”
谢林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