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长手吗?!”
她终于忍无可忍,掀开被子跳下了床,捋起袖子像是要揍他一顿。恶声恶气的样子,更是完全不像“贤良淑德”的皇后。
但有人偏偏就吃这一套。
“没长手。”慕容星衍干巴巴地说道,“皇后若是连这点微末小事都不乐意去做,早膳便不必摆了。”
可恶!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今天算是领会到了!
司云落从前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事情,遑论帝王冕服穿戴复杂,令她一筹莫展,反倒搞得乱七八糟,看上去笨手笨脚的样子,也十分可爱。
慕容星衍任她摆弄,叹道:“皇后动作再慢些,朕上朝就要迟了。”
司云落白他一眼,一边给他腰间挂上玉珏,一边骂他。
“活该!你从前让谁帮你更衣,找她去便是了,还劳烦我做什么?”
慕容星衍握住她的手,贴近她耳畔说道:
“皇后这话真是好大的酸味。朕出身寒微,习惯了一切亲自动手,没让旁人近过身,你大可放心。”
“我才没有……”
司云落急着为自己辩解,冷不防他倾身过来,趁势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暴君会和小皇后开玩笑已经很出乎意料了,帝后首次同宿,便如蜜里调油一般,众人在惊诧之余,纷纷垂下了眼,不敢再看。
而慕容星衍似乎觉得司云落呆愣愣的样子有些好笑,竟然夸张地笑出了声。
“皇后不必送了,时间来不及,朕晚些时候再过来陪你用午膳。”
他说完便扬长而去,司云落反应过来,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大叫。
“别来!这里才不欢迎你!”
当然说了可能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司云落气鼓鼓地躺回床上,画晴进来伺候她洗漱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恭喜娘娘!往后在这宫里,您可是有好日子过了!依奴婢拙见,只怕用不了多久,这安胎药就可以先安排上了。”
司云落一口恶气憋在心里出不来,只能拿枕头到处乱丢,发泄够了才颓废下来,任画晴摆布。
她神思飘忽,目光投向窗外,忽然道:“在我房门口挂个铃铛吧。”
画晴还没来得及问缘由,司云落已经开始咬牙切齿。
“省得有人再大半夜闯进来扰我清梦!”
她想法很好,画晴也依言找了个铃铛来给她挂上,可被慕容星衍看到,却又要问上一问。
帝王指着檐下那小巧的风铃,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你们娘娘这是……”
画晴自然不可能说出真正的原因,只是道:“娘娘怕您夜里着了梦魇会睡不好,特地挂在这里为您祈福的。”
哼,嘴上那么硬,口口声声说不要他来,还不是成日里盼着他?
慕容星衍微微一笑,心里有了主意。
司云落反倒不明白了,怎么这铃铛挂上以后,这尊大神反倒来得更勤了?
甚至连过夜都要留下。
司云落尝试着推过他几次,每次都还没碰到,就被他先发制人,反而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他通常会凉凉地扫她一眼,带着些傲慢和轻佻,再懒洋洋地把眼睛闭上。
“睡觉。”
所幸他不像本尊那样粘人,睡姿也还算端正。
司云落白日里睡多了,到了夜里一点都不困,就会偷偷睁开眼看他。
有时很不凑巧被他发现了,他就会靠在枕头上,用单手支起身子,两根手指不轻不重地扯她的被子。
“皇后若是没有睡意,不妨来与朕探讨一下人生奥义。”
……去他个大头鬼的人生奥义。
司云落死命地护住自己的被子,扯过被子盖住头顶,没多一会儿又被他扒下来几寸,露出她一双充满怨念的眼瞳。
“别憋死了。”
慕容星衍笑得很真诚,但司云落只觉得他比从前还要欠揍。
自从在岁宴上,慕容星衍提出给司空如默赐婚以来,倒是有些世家贵女的画像被送进宫来,供她这位皇后先行过目。
因此睡前闲来无事时,她便在灯下随意展卷翻看。直到有个长长的影子投射在画卷之上,随后身子一轻,竟是被人抱了起来。
画卷自她手中滑落,无力地坠在地上。画晴捡起收好,快步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慕容星衍的表情微有不耐。
“那些有什么好看的?朕来了你也毫无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