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忽然道。
司云落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但对她而言总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
慕星衍又想起什么,从一旁的缸里摸出一小把粟粒洒在地上,口中同时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快吃吧。”
他!这是在喂鸡吗?!
总感觉会是养肥了再吃。毕竟他的操作,司云落也是见怪不怪了,虽然以往的“吃”也不是这一种……
她面色不善地瞪了他一眼,但显然一只小凤凰也做不出什么表情。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司云落违心地低下头,啄了啄那些看起来并不美味的粟粒。
……果然难吃得要死。
司云落忍住想呕的冲动,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摆出冲刺的姿态,趁其不备跳到了慕星衍的怀里,对他就是一通乱啄!
竟敢给她吃这种东西!
慕星衍猝不及防,好不容易握住她的翅膀,将她高高举了起来。
“脾气这么大啊……”他咕哝道,“还真听得懂人话?”
他算是发现了窍门,用一只手掌握着她,在储物筐里摸了一阵,掏出一把松子放在灶台上。
“吃吗?”
司云落气鼓鼓的,扭过头去表示拒绝。
耳畔传来清脆的破壳声,没过多久,一粒洁白如玉的松子仁递了过来,在她眼前晃了晃。
是在特意诱惑她了。
司云落这才勉为其难赏脸,就着他的手乖乖吃掉,又“叽叽”叫了两声,示意还要更多。
于是在这个宁静的下午,栖居于山野的少年捡到了一只世间难寻的小凤凰,并立志“养鸡”。
“独自在山里待得久了,还是有点寂寞,从今往后,就由你陪着我吧。”
司云落的羽毛终于被彻底烘干,变得蓬松起来。
她吃饱了,又饮了一点清水,心满意足地坐在慕星衍的肩上,任他带着向房间里去。
既然有便车可搭,她才不会下来自己走或飞呢!
山间生活清苦,屋舍可以称得上简陋,但也别有一番野趣。
司云落环顾四周,忽然跳了下来,大摇大摆地向里屋走去。
她现在可是一只干干净净的小凤凰,没有人可以拦住她睡在床上!
即使是慕星衍也不行。
才走了两步,就被慕星衍提了起来,这次则是挠了挠她柔软的肚皮。
“就这么想和我一起睡?”
司云落实在怕痒,“叽叽叽”地叫着,反倒被他误会是确认的意思,一眨眼就被他放在了床榻之上。
床很硬,被子也薄薄的,但总算整洁干净,没有辜负他的洁癖。
她心里有些嫌弃,又说不出话,在上面跳来跳去了一会儿后,只好又钻回慕星衍怀里。
说实在的,比起冷硬的床褥,还是他稍高的体温令人更加舒适。
慕星衍对于她天然的亲近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把她往自己胸前压一压,闭上眼睛立刻就睡着了。
没了小凤凰做晚饭,他也只是吃了些不知品种的野果,野果味道清甜,与他的气息混合在一起,环绕在她的周身。
司云落再次感到了安心和温暖,小脑袋蹭着他的胸膛,也沉沉地坠入梦乡。
真好,又见面了,慕星衍。
结果第二日,慕星衍就毛绒过敏了。
面对抖着翅膀晒太阳的小凤凰,他浑身发痒,不断打着喷嚏,捂住口鼻才稍好一点。
“你……你还是离我远些吧。”
早已料到结果的司云落并不意外,甚至还贴心地主动走远。
她尝试了几次,却始终没能恢复人形,估计是目前这具身体灵力耗尽的缘故。
就她上一世所受的重伤来看,变成如今这样并不奇怪,但慕星衍明明伤得更重,不知为何却可以维持人形。
她口不能言,无法让慕星衍为她输送灵力,只好耐心等待恢复的那一日。
慕星衍与她为伴,大概只是因为一个人生活太过孤单。
但他的话并不多,通常是在自言自语,间或需要应答时,司云落便叫上几声捧场。
有时是讲天上的云,有时是聊一日三餐,都是平淡且日常的小事。
但司云落觉得这样亦很温馨,她上一世所求,不过是像如今这般,与他日日待在一处,过普普通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