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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2 / 2)

墨言跟双喜都喜上眉梢,乐颠颠儿的跟在石清莲身后走,三个小姑娘去附近的首饰铺扫荡了一圈,石清莲待她们二人好,自己买的簪子,也给她们俩都配了镯子,然后才回了石家。

她回石家之后,一整晚都激动的睡不着觉,第二天一大早,便点了家中的三个私兵,又将她在休沐的二哥给拉起来,一路奔向了交货场地。

石清叶在去交货路上的时候,才知道石清莲居然做成了这么大一笔生意,整整十万两银子啊,那得是多少钱啊!他们整个石家被卖了都没这么多钱!

他大哥当初在户部,都没经手过这么大一笔钱吧?

“这么一大笔钱,这么一大笔钱,要不再请些人来?”在马车上,石清叶的手掌直自己的膝盖,将他白棉浮光锦的料子都给搓皱了,一脸的紧张:“不若,将大嫂也叫上?”

石清莲道:“大嫂嫂出去吃茶了

,她近些时日一直琢磨着给你找续弦呢,哪有空搭理咱们两个?二哥,你且放心,我们当场交钱当场验货,你是朝廷官员,他还敢骗你不成?”

石清叶便又放下了心,说的也是,这群人还敢骗他不成?

说话间,马车便已到了石清莲存放木料的仓库——当日她购买完木材后,没地方放,便在外城临时租赁了一片仓库来摆放木材,又专门雇佣了人来看护,现如今木材贵得很,她怕被人偷了她的宝贝木头。

她赶到的时候,钱老板早就已经到了,她以为她带了二哥和家中的私兵来,阵仗已经够大了,没成想这钱老板比她阵仗还大,十几辆用来拉货的马车一排排排列开,上面摆满了各种木头箱子,马车拉来时还带着沉重的地痕,一看就很重。

石清莲与钱老板见面后,石清莲带着钱老板进去看木头,她的木头都存放的极好,随时都可以直接拉走,而钱老板在与她交货款的时候,反倒带着笑脸赔罪道:“石姑娘,按理来说,十万两应当给您去钱庄兑一张银票的,方便您行走,但十万两太多,钱庄那边一时抽不出来,我这边又一直与人置换产地现银,便只剩下一堆铜钱,您瞧着能收吗?”

石清莲疑惑道:“十万两,全都是铜钱吗?”

“全都是铜钱,现下水祸横生,其余现钱都被押进货里了,银庄里没那么多钱,也不给兑换大量的银子,只有库存的铜钱够您的数量。”

“这水祸一起,我们做木材的赶得就是个时间,别的银钱都周转不出来,只剩下这些铜钱库存,你且当照顾我生意,下一回,我还给您高价。”钱老板愧疚道:“还得劳烦您拉回去。”

说话间,钱老板让人开了那些马车上的箱子,里面摆满了一贯贯沉甸甸的铜币,一眼望去,分量十足。

石清叶在一旁跟着瞧了两眼,捏起来一贯来掂量了一下,从重量数量来查了查,并未起疑。

做生意一时酬不出银子,用老旧的铜钱来结算是常事,他只担心这个钱老板在数量上做手脚,比如上面是铜币,下面塞了石头压秤,他便要求钱老板让人将这些钱都拿到仓库去,一箱箱的倒下来,只要全是铜币,他们就收。

说话间,石清叶还没忘亮出他的官员身份来唬人,将那钱老板唬的连连摆手,

直说:“官爷放心,我们正经生意人,绝对不会骗您,一个字都不会少您的,我在木材行都挂名的,若是有什么问题,您来找我就是。”

石二哥就放心了。

左右都是银子,铜币与银票又有什么区别呢?

石清莲对生意上的事并不太懂,石清叶点头了,她便也点头。

钱老板便差使人,一箱箱的搬运铜币下来,再一根根的搬运木材上去,期间石清莲、石清叶、双喜墨言和几个石家的私兵、石清莲租赁的看管货物的人都过来瞧过那些铜币,没有一个瞧出来有什么问题,石清叶和石清莲商量着,慢慢将铜币运回到內京,送进钱庄换轻便的银子花,墨言也跟双喜商量着她们俩买那条街的铺子,最好挨着,她们俩老了,一起回去看铺子。

待到所有木材都装完了,一旁的钱老板便笑眯眯的道:“石姑娘,此次您这批木材可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若是下次还有,请一定要先联络我。”

他给石清莲留了一个京中颇为知名的木材行的地址。

石清莲虽然没有木材要卖了,但也应下,能多个朋友自然是好的,然后目送着钱老板离开。

待到所有木材都被运走了之后,这院儿里又一次被铜币填满了,石清叶在铜钱堆里坐了一下午,感受到了什么叫金钱的腐蚀。

这腐蚀的也太快了,他都想辞官回家躺平了。

他那破官一个月才十几两银子啊!

石清莲美滋滋的留下府中的私兵、二哥与双喜,让他们先拾掇出几箱铜币去换钱,然后自己带着墨言回了石府。

她都开始盘算起给自己再买个小宅子了!待到大哥二哥子孙满堂,她也老了,她便自己出去养老。

一个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石清莲把沈蕴玉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倒是她回到石家的时候,又瞧见了顾时明。

她现在还不知顾时明喜欢她的事呢,她只以为顾时明今日也是来拜访石清叶的,本想提醒他石清叶不在,但是转念间又想到昨日沈蕴玉与她说,让她在顾时明与沈蕴玉之前选一个的话,顿时面颊有些发烫,特意绕开了顾时明,从后门回了石府。

石清莲回石府的时候,沈蕴玉才从诏狱中出来。

他出来时暮色四合,天空映衬着暖色,夕阳遥遥挂于云下,即将西坠于山后,诏狱门口的小厮立刻奉上一方棉质白帕。

沈蕴玉接过白帕,随意在指尖擦过,一张如玉般的脸被夕阳镀上了几分艳色,他向旁边的小旗一垂眸,小旗便去备了马车。

他们指挥使要进宫面圣述职了。

指挥使自从昨日入诏狱,在下面待了一晚加半个白日,亲手审了十四个官员,替他们一人庖了一条腿,又将周伯良折磨晕厥了几次,顺带给周伯良送了个大夫进去——北典府司的大夫个个都是好手,一帖虎狼之药下去,阎王手里也能抢人回来,周伯良想死都死不了,死去活来这么长时间,终于把所有事情都给吐露了一遍。

周伯良在大奉做走私生意已有十三年,他来大奉做生意,是东倭默许的,他手下的势力在东津最多,堪称老巢,京城反而较少,若锦衣卫是在东津逮捕周伯良,还真不一定能抓得到。

除了走私以外,周伯良手上还有很多脏活,追捕他的大奉官兵不知道被他杀了几凡,像是之前小岗村屠村的事件也不少,光是从周伯良口中挖出来的案子便有十几件,受害人高达数百人,官职最高的,是东津知府,在发现周伯良贿赂勾结朝臣的行径后,想要向上检举,但是被周伯良暗杀,后又被周伯良在朝中的同党压下来,由同党将此事掩盖,自此,周伯良在东津堪称势大。

他还从周伯良的嘴里挖出了“康安帝姬”这四个字,但是很可惜,康安帝姬只收过他的银子,却没给他办过事,沾染了一些脏东西,却沾的不够多,再加上皇室女的身份,到时候只需要些话术绕过去,或者去太后那边求求情,顺德帝便会轻轻放过,不可能直接将康安帝姬拉下水。

兹事体大,沈蕴玉不敢耽搁,便骑马入宫面圣。

他的马经过麒麟街的时候,又一次瞧见了那个卖桂花糕的小贩。

小贩远远瞧见他骑马而来,大概是认出了他是上次那个买了桂花糕,还给了好多银钱的大人,所以远远地露出了一个笑脸来,还向沈蕴玉鞠躬。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沈蕴玉的眼。

他想起那天晚上他走过石清莲离开江府的路,揣着石清莲想要的桂花糕,在石清莲院中坐了半晚的事,想的他牙关都咬的“咔咔”响,重重的抽了一记马鞭后,一路疾驰进皇宫。

他自麒麟街官道入宫,麒麟街的一些人家都瞧见了,不少人都猜测沈蕴玉应当是去汇报走私案有关的事情了——不少朝中大臣都掺杂进了此事中,他们暗地里也曾聚于一处讨论此事,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

掺杂了此事的人都得死,顺德帝已经握住了刀锋,他们这群老臣必须低头,任凭顺德帝将朝堂由着他的心意清洗安置,这一场君臣博弈,顺德帝赢得彻底。

沈蕴玉打马入皇宫时,江逾白正在府中与他的幕僚推算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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