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赐婚,指挥使求娶,前脚休了江逾白,后脚嫁了沈蕴玉,这得是多风光?
她中了石清莲的毒,她的身子,她的脸,都毁于石清莲之手,石清莲几乎要了她半条命去,她丑闻缠身,不得出门,被迫下嫁,名声尽毁,再难翻身,被迫按着顺德帝和太后的意思嫁人,凭什么石清莲还能被圣上赐婚,还能光明正大的嫁给沈蕴玉?
得知石清莲要风风光光的嫁人,康安帝姬能气得呕出一口血来。
康安帝姬想不通。
像是沈蕴玉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对石清莲如此挂心?为什么甘愿做出这样的牺牲,去全石清莲的好?
他分明是个绝情冷血、自私自利到极点的人!
如果沈蕴玉待所有人都是如此冷漠,那康安帝姬还会无所谓,但是她见到沈蕴玉那样的人,去这般爱一个人,且这个人还是她的仇家,康安的心里便接受不了。
凭什么这等好事都落到石清莲的头上?
石清莲分明是个阴险狡诈,面上柔弱,背地里满肚子坏水的女人!江逾月都被她逼到什么模样了,沈蕴玉为什么会爱这种女人
、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也要请圣上下旨,如此大张旗鼓的迎娶一个二嫁女?
康安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她自己都意识不到,她这般生气,是因为她就从未遇到过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坚定选择她的人,也绝不会有人用功劳去换圣旨求娶她。
一旁的小宫女看着康安如此反应,很怕康安翻脸,躲在一旁不敢说话,康安沉默了许久之后,道:“去打水,将我头上的泥污洗掉,然后将波斯王子唤过来。”
她现在,需要一个男人。
波斯王子就居住在宫内,他是以质子身份来的,平素就在宫中生活,因为波斯与大奉是附属关系,波斯国识相,所以波斯王子在大奉日子还不错。
跟了帝姬之后,他过的更不错。
宫婢下去通传之后,波斯王子很快便来了凤回殿内。
波斯国王子时年不过十九,比康安还小,按大奉律法,甚至都未及冠,他到凤回殿时,穿的还是波斯的服饰。
波斯国很热,一年四季皆夏,所以波斯的服饰都以轻薄薄纱为主,波斯王子有一身黑色皮肤,蜜一样流淌的金色头发和碧绿色的眼眸,他眉目俊美,下颌尖俏,身材纤细,穿上宝蓝色的薄纱,戴上金色的首饰,行走间哗哗作响。
他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脊背纤细漂亮,上半身只裹着薄纱,近乎是赤着的,一路走到帝姬面前,顺从乖巧的跪坐在了帝姬的腿旁,一脸爱慕的用脸颊蹭帝姬的膝盖——这位波斯王子不同于大奉男子,格外温顺。
大奉男子多以雄武为傲,文人更讲究傲骨,让他们跪一下,比要他们的命还难,而这位波斯王子却柔弱的像是菟丝花一般,康安只给他一个枝头,他便立刻攀附过来了。
康安爱上了这种感觉。
哪怕她知道,这个波斯王子也不是真的喜欢她,而是喜欢她的权势,喜欢她大奉帝姬的身份,但她还是爱这种被人无条件的顺从的感觉。
所以,当波斯王子跪过来的时候,康安抬手,像是赏赐一般,揉了揉他的头,手指掠过他阳光一般的金发,轻轻地抬起了他的下颌。
波斯王子轻吻着她的手,然后将她横抱而起,入帐内,褪下她的鞋袜,捧着向上而亲。
此等无微不至的伺候与让她头皮发麻的欢愉,是康安在江逾白那里未曾享受过的。
康安闭上眼,渐渐沉溺于此。
男人的趣味,果然还是多找两个才能体会到。
当康安沉醉在床笫间,将江逾白忘之脑后的时候,江逾白正在诏狱中咬牙硬撑。
昏暗的地牢里,火把明明暗暗,地上有肮脏的血坑,还有老鼠与蟑螂窜行,这种环境脏污的让他作呕,他立于栅栏口,时而愤怒握拳,时而低头沉思,偶尔还会急迫的在牢房内走来走去。
他到现在都不相信自己输了。
哪怕北典府司的人将所有证据都拍在了他的脸上,他也不认罪。
他像是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跑不出去,只能咬着牙不承认,做一些没有意义的负隅顽抗。
他不信啊。
他筹谋了这么久,动用了所有人脉与力量,为什么会被这么轻而易举的击破呢?
他甚至都没有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厮杀,甚至都未曾展开他的部署,他的计划只不过才走到三分之一,他便直接被抓住了。
江逾白不信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他想不通,所以他死咬着牙关,要见沈蕴玉。
他就算是输,也一定要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江逾白说要见沈蕴玉的时候,门口负责看守他的小旗根本不害怕,只冷笑一声,道:“进了这北典府司,你以为你还是江大人啊?老老实实待着,一会儿刑审你,不信你不说。”
像是江逾白这种细皮嫩肉的文人,北典府司的刑罚他扛不过去的。
江逾白面色铁青,变化了几瞬,咬着牙道:“你去告知沈蕴玉,就说我要见他,若是他不来,我便一头撞死在这,假铜币案牵扯甚广,我若死于北典府司,你们北典府司也要背责。”
小旗本想抬手直接拧断江逾白的手脚,卸了他下巴,让他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更别想咬舌自尽,但转念一想,这人身份特殊,好歹也是前宰相,还跟当朝帝姬有关系,又是当今圣上龙潜时的伴读,若是上头那些贵人当真要捞他一把,说不准江逾白还有点机会。
这种有本事的
人啊,没仇没怨的,还是别踩。
小旗便收回了手,道:“老实点。”
说完,小旗转身出了诏狱,去找沈蕴玉通报。
小旗找到沈蕴玉的时候,沈蕴玉正在算他的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