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吗？”

忽然间，一个声音传递在了昊的脑海中，旁人丝毫听不到，唯有昊一人听得到，或者说这甚至不是声音，而是一道奇诡无比的信息，若是换了另一个人，便是终极可能都需要片刻才能够解析完毕，唯有昊不同，他头顶上浮现出了一面青色的镜子，这镜子如同青天一般，纯净无暇，青之又青，纯之又纯，这镜子上有青光流转，一瞬间，昊就知道了这信息的意思。

“……当然有用，我知道，荒芜，空寂，死亡才是永恒，生命不过只是奇迹中的奇迹，偶然中的偶然，若非你，多元宇宙不可能如此早就诞生出生命来，最初的先天生灵化为世界，位面，与各种规则后，多元宇宙将产生无穷多的平行世界，其中只有极偶然的亿万兆分之一会诞生生命，而别的都会寂灭，由多元宇宙回收后化为生命平行世界的养分，由此演绎出无穷多的精彩，但那就是亿万兆分之一的精彩了，所以，荒芜，空寂，死亡才是永恒……”

“但是，生命本身就是有价值的，不存在毫无价值的生命，花开花落，潮起潮落，日升日落……是生命赋予了这一切精彩，这就是我的回答，这也是我的一生，所以，那怕是被你标记为没有价值，落错了的世界与时间，它们依然有着属于自己的精彩，对吧……”

“‘真’……虽然你连一个念头都不算，虽然你的存在本质上就是不存在，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大敌啊，我们……”

“任凭你毁灭我们一万次，一亿次，无数次，超越极限之上的次数，我们……也是永远都不会放弃的！！！”

昊转身，恍惚间，他看到了那个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然后，他叹息了声，却是再也看不到那本就不存在的痕迹了。

：预感

贝尔其实在参军前是一个著名的野外生存专家，那时候位面还是位面，宇宙还是宇宙，而他则是一个喜爱探险，喜爱在野外生存，以及喜爱直播的著名野外生存探险家。

贝尔时常做梦时，都还记得那时候的美好。

他穿梭在从未有人去过的密林星球上，或者广阔无边，毫无人烟的奇特位面中，探索着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奇境，搜寻着那些不为人知的野外美味，那是最美好的时代。

贝尔还记得，那时候他最喜欢在野外生存时，仰躺在星空之下，看着天空密密麻麻的星辰，远离了尘世烦扰，静静的躺着看着天空，看着那震撼人心的星辰，那时候他无比的幸福，心中无比的安宁。

但是一切都变了，所有的过往都仿佛是美梦一样，宇宙剧变，世界剧变，末日来临，那时候死了不知道多少人，贝尔的家人也几乎全部死在了那时，然后他为了活命，不得不在那时参加了军队，然后以他的素质，以及在野外锻炼出来的某些能力，渐渐的在军队里站稳了脚跟。

但是贝尔在军队中依然只是当了一个士官，真正让他在军队里彻底崛起，那已经是第二次灭绝刻度完结之后了，随着塔的大门被仁凰团队开启，大量冒险者进入到了塔中，并且带出了许多珍贵之物，军部不可能不动心，因此组织了大量军人进入到塔中冒险。

这是一种苦差，甚至是送命的差事，别看有这么多人进入到了塔中，主街的情况其实相当复杂，因为是整个多元都汇聚到了一处，那怕是到了第二次灭世刻度完结后，依然每天都有位面碎片与幸存者出现，有些是纯粹的运气好，有些则是靠着高科技，或者是万族的残余等等。

鄙视链是无处不在的，强的鄙视弱的，高的鄙视矮的，美的鄙视丑的，有钱的鄙视没钱的，而在这个时代也依然如此，有强大的文明子民来到这里，那么主街政权一般都会给予安置，然后成为新的平民，有弱小的文明子民出现，那就是需要考察啊，刁难啊，或者安排一些费力不讨好的工种啊，再将其迁移到边境区域之类。

至于原始类，连工业革命都没有出现的位面人员，则基本上都是难民，饿不死就行了，也不用管别的什么，反正他们也没能力闹事。

正因为如此，当塔的大门打开后，就会有如此多的人员进入其中，倒不是没有平民，乃至是权贵有人进入，但是数量都是极少，真正进入的一般都是难民，弱小文明，弱小位面的人，或者那些生存在社会夹缝里的万族余孽之类，他们本来就是烂命一条，家人也大多数都死在了位面坠落中，不管是怀着什么目的，他们进入到了塔里。

相对而言，能够参军的人普遍都有着社会地位，有着好的身家，许多人还有着家人，那怕所有人都知道熬不过第三次灭世刻度，但是蝼蚁都尚且偷生，更何况人呢？

军部将派遣军人进入到了塔中，塔中的死亡率极高，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军人，带着高科技造物进入，死亡率也并没有降低多少，该如何死依然是如何死，那段时间里至少有上百万的军人死在塔中，这本质上都开始动摇军部的根基了，这可不是毫无依靠的难民与平民，这些都是可以接触到暴力武器的军人，死亡如此之多的数量，别的军人们难道心里就会没有什么想法？

所以当时叫停的人也有许多，而贝尔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派遣入塔中的，他所在的部队本身就是三流部队，并不受重视，那怕军队内的气氛已经沉甸甸的了，他们依然被派遣入了塔中。

贝尔最幸运的地方就在于，他进入塔的第一层里，所遇到的世界一个无尽丛林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中，贝尔依靠着幸运以及他以前的各种知识，还有他对于危险，对于野外，对于冒险有着一种极特殊的直觉，所以那一次塔中冒险他活了下来，那一次一共进入了五万名军人，到最后只活下来了他一人。

就是那一次冒险，他获得了一种隐性超凡之力，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外在显示，却可以让他敏锐的感知到危险，机遇，活路之类的东西。

就是如此，贝尔连续数次塔的探索中都活了下来，不但拥有了丰富的塔探索经验，实力更是大幅度提升，特别是有一次第四层塔的探索中，他极其意外的获得了一把禁忌系列的武器，虽然只是最初级的原点级武器，但这也是禁忌武器，是现在的文明无法制造乃至解析的超级装备，最关键的是，这把武器还属于灵魂绑定类型，这也是绝大多数禁忌系列造物的特征，所以军部高层没办法将其剥夺，连杀了他抢夺武器都做不到，一旦他死了，这把禁忌武器就会消失无踪。

所以他成了军部的宠儿，地位直升到了少将级，高官厚禄，美酒佳人全都来了，他也成为了军部塔之冒险队的队长，是军部最大的王牌之一，不过贝尔并没有得意忘形，相反，他越加的恭敬而沉默，让自己显得无害，因为……有例子在前啊。

而这次，在第三次灭世刻度征兆已经出现的时候，他却被军部委派到了远离军部总部的地方，这本身就有问题，而追查的对象也有大问题。

尼奥斯，原传奇小队的队长，现在的一个普通将级指挥官。

这就是贝尔心目中的例子，尼奥斯所在的团队最初是一个特战小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其完成任务的比例确实比别的特战小队要高了许多，真正让这个团队名声大噪的是在第二次灭世刻度时期，这个团队配合着仁凰团队，创造出了奇迹来，将第二次灭世刻度终结，几乎可以用救世主来形容。

但是他们团队的下场却是不好，团队大多数成员都死在了那时，活下来的少数几个，一个被封入了后街，一个被压住了军衔，还有尼奥斯几乎被闲置，这一次的先锋军听说他也不是第一指挥官，打压非常明显。

功高不赏，古今如此啊。

贝尔在接到命令的瞬间，心中情绪复杂难言，但同时，他感觉到了一种心悸，既是危险，又是机遇，这种感觉他在塔中时常会遇到，而且这一次行动危险性并没有塔中那么高，反倒是机遇无比之强。

贝尔有一种奇特的预感，他仿佛感觉到了宁静的气息，他仿佛又闻到了当初躺在野地里遥望天空的那种自在，这让他浑身都差点战栗了起来。

不过他毕竟是当了这么多年的兵，又经历了好多次生死，所以当下就强行克制住了，接着就尊了命令，当天晚上就要出发向后街，按照命令指示的那样去追查尼奥斯。

只是在稍微修正的空档时，贝尔用他的一些秘密暗示，与他手下的几个心腹，将一些秘密话语带给了一些人，这些人要么就是他的生死之交，在塔里救过他性命的，要么就是与他有关系的女人，或者他死去伙伴的几个亲人。

“去后街，向着后街深处前去！”

：脚……脚男！？

昊正在闭眼沉思，一边想着许多事情，一边查看着艾伊最近的学习进度，然后忽然间他就神色一愣，在他的感知范围中，出现了几个异物。

并不是三大灾之类，也不是灭世刻度的诡异，更不是外来的难民人口，这种东西……昊挺熟悉的，一开始是大领主在用，然后是鸿钧在用，最后则是大家都在用，它的名字叫做……

脚男！？

昊的嘴角抽了抽，他自然是知道脚男的，但这里是他创造出来的世界，虽然很小，但是就本质上来说，已经属于一个新的世界了，不管是位面规则还是别的什么，其实都是由他重新创造出来，他相当于这个世界的创世主，相当于是他肉身和意识的延续，不可能有任何东西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进入这里来。

而这些脚男是凭空出现的，虽然出现的瞬间就被他感知到了，但是如何出现的他却没感知到，并不是任何超凡之力，甚至不是愿力之类的许愿术，奇迹术什么的，那是更高层次的，比他现在所站层次更高的东西所造成的……

不过既然是脚男，又是在这个世界中，再想到这个世界有仁凰存在，昊基本上就知道这些脚男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了……初代主神碎片。

初代主神是不同的，与之后的所有主神都不同，那是原初，是源头，而初代主神在日月横空，大领主坠落低纬度的那一战中，被大领主撞碎了一些碎片，这些初代主神的碎片散落在了偏转态与一些标准态中，而显然，这个偏转态的仁凰果然有着主神碎片，而且还是主神碎片中极为特殊的关于脚男权柄的那一些。

“若是我真能够得到这块主神碎片，那未来的那时，就有一丝希望……”昊不禁联想了起来，但是他立刻就摇头了起来，因为这与他的本性本心道路不合，要让他抢夺下这个世界最后的希望，那怕只是无望的希望，他真的做不到。

“也罢，走一步看一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