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问你,他们说你被降职了,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夏大海拿着扳子的手一顿,没说话。
“你倒是说话呀。到底是不是真的?”高玉玉急的不行,直接把夏大海从地上拽了起来。
“有什么可说的,不就是降职吗,又不是丢了工作,大不了重头再来呗。”夏大海心里正烦的要死,偏偏高玉玉还拉着自己问东问西,这让他更烦了。
“重新再来?夏大海,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啊。我可听说,厂长要让阿祥顶替你,他要是真上去了,还能有你什么事?
严厂长平时看着挺精明个人,怎么这次就这么糊涂呢。阿祥做事吊儿郎当,一点谱都没有。他凭什么顶替你成为车间主任?”
高玉玉突然想起那几人的对话,眉头一挑,“我问你,你是为啥被降的职?真像他们说的,得罪了严厂长吗?”
夏大海扯过垫子,往地上一坐,“我也不知道,反正莫名其妙把我叫到办公室骂了一顿,然后就把我降职了。”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就会说不知道。你倒是想想办法呀。夏大海,咱们就快结婚了,这个时候你被撸下来,那分给我们的房子不就没了吗?
那我们结婚以后住哪儿,总不能跟你弟弟妹妹挤在一起吧?”
高玉玉一激动,声音提高了好几度。好在此时工人们都去食堂吃饭了,车间里没什么人。
夏大海别过头不去再她,他心情低落得很。
原本他还以为,小玉知道他被降了职,会安慰自己一番。
可没想到,她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指责他,质问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这让他觉得比降职还难受。
高玉玉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房子,完全没看到夏大海的低落。
她转了转眼珠子,在夏大海身边蹲下,“大海,要不,我们给严厂长送点儿钱吧。说不定他一高兴,就把你官复原职了呢?”
夏大海摇了摇头,“严厂长是出了名的清廉,给他送钱,还不如直接卷铺盖回家。再说,我也干不出来那种事儿。
阿祥是我兄弟,也有能力。他能当车间主任,我替他高兴。”
高玉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在替阿祥说话,真不知他脑子是不是让驴给踢了。
“行,夏大海,我算是看出来了,在你心里,你的好兄弟比我重要多了。既然如此,我看我们的婚事还是暂时先放一放吧。”
说完,她拿着饭盒,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车间出来,高玉玉气得狠狠踢了几脚外边的木头。
夏大海这个没用的东西,亏她还以为自己攀上了高枝,现在看来,他就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
论赚钱的本事,他还不如他那个哑巴妹妹。
要不是看他家里条件还不错,自己恨不得现在就甩了他。
高玉玉正气得不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咳。
她还以为是追出来的夏大海,她懒得搭理他,拿着饭盒继续往前走。
“小玉,这是怎么了,跟大海生气了?”
发现声音不对,高玉玉回过头去,看清来人是谁,她又是一记白眼。
“呦,这不是阿祥同志吗,你不忙着巴结厂长,跟着我做什么?”
阿祥笑嘻嘻地走到她身边,“小玉,别对我这么冷淡吗?说实话,我留意你很久了。
要不是你选了夏大海,我早就跟你表明心意了。”
高玉玉虽然不喜欢阿祥,可一想到他即将晋升,到底没敢得罪。
她微微一笑,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阿祥同志这么说,我可就听不懂了。”
阿祥摸了摸脑袋,一边在高玉玉面前晃悠一边说道,
“本来这些话,我是不想跟你说的。毕竟大海是我兄弟。
可大海得罪了厂长,只要他还在木材厂,这辈子也就是个工人了。
我心里有你,不想让你跟着他受罪。
脚踩两只船
阿祥接着说道,“相信你也听说了,过了年,我就要成为车间主任了。
看见前面那片地了吗?严厂长说了,要在那儿建一栋新的家属楼。专门留给木材厂的干部住。
他还说,要把最好的一套留给我。
严厂长说让我好好干,再过两年还要提升我当副厂长呢。”
阿祥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高玉玉却没那么容易上当。
她心里清楚,就算夏大海一辈子都当工人,可他家里条件好啊。
母亲是纺织厂的工人,晓芝虽然没有正式工作,但是挣得钱比他们娘儿俩加一块儿都多。
家里还有两辆自行车和一台缝纫机,这可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
再说夏大海长得也是一表人才,再看看阿祥,一脸地憨相,看着就一副不大聪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