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赵元尘正在扒饭,他就听赵元慎跟母亲说荣国公府的事情,“是因为我吗?”
“你才多大,你能逼迫他们去犯罪吗?”秦如玥道,“一个大家族,难免就有各种各样的人。放印子钱这些,都是大罪。”
没有人让荣国公夫人去放银子钱,也没有人让她去逼死人,这都是荣国公夫人自己做的。除了荣国公夫人的那些事情,其他人也没有干净到哪里去,拔出萝卜带出泥。
以前,那些事情被荣国公府的人压下去,当他们权势不够大的时候,事情自然而然就爆发。
“印子钱?”赵元尘疑惑。
“对,就是印子钱。”秦如玥道,“拿着家里的钱出去放高利贷,利滚利,欠一两银子就能变成欠一百两银子,一千两银子。那些农户一年到头才赚到多少钱,还要吃穿嚼用,就更不剩下多少。还不出来的话,轻则被卖去为奴为婢,重则没有了性命,这还能不是大事情吗?”
朝廷禁止放印子钱,但是有些官员的妻子还是去放印子钱,有的人就觉得别人都放了,她们不放,那她们就是吃亏。闹出人命了,他们也是用府里的权势压下去,死几个贫苦的老百姓而已,也省得他们活在世上受罪。
“贫苦百姓的性命就不是性命吗?他们就不该活着吗?”秦如玥道,“你要知道,这世上多的就是普通的老百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今天,还是沈大人带人去查抄荣国公府的。”赵元慎道,“都传开了。”
“这有何不可呢?”秦如玥问。
“挺好的,不错。”赵元慎道,“母亲与沈大人又不曾做过偷鸡摸狗的事情,自是不必害怕他们说。沈大人做得也好,也该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否则,日后,母亲就不能跟其他人接触了吗?”
赵元慎恨不得自己能直接去查抄荣国公府,可惜他还没有参加秋闱,也还没有谋官。就算他谋官了,他在孝期,也没有办法亲自过去。
“他们就是欺负母亲是一个寡妇。”赵元慎道,“母亲尚且是长公主,都被那些人那么说。那些寻常人家的寡妇,她们必定更加难过。”
如果母亲改嫁,确实能给那些寻常人家的寡妇带去一些希望。
赵元慎本身就不是一个蠢货,他有脑子,懂得思考。母亲年轻的时候能为了皇帝舅舅顺利登基而做出牺牲,她现在就更可能去做一些事情。
母亲还有他们这些儿女,她必定会为他们的未来做好打算,让皇帝舅舅、太子等人都念及她的牺牲,永平侯府的这些人日子也能过得顺心一些。
不是母亲想不想改嫁的问题,而是周围的环境,母亲改嫁是一件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
“母亲,您多吃些菜。”赵元尘给昭阳长公主夹菜,“吃饱一点,我们跟他们斗到底!”
赵家,赵老夫人听闻了荣国公府的事情,手里的筷子都掉落在地。
“荣国公府,就是那个有个姑娘在宫里当娘娘的荣国公府?”赵老夫人不敢相信,荣国公府多么繁华的一个府啊,她曾经去参加过宴会,宴会上的那些菜,那个美味啊,说是素菜,实则就是用好几道荤菜做了配菜调味的,“真是他们?”
抱大腿
◎那个胖子◎
“是他们!”赵大老爷道, 他故意告诉老夫人这一件事情,就是要让她意识到昭阳长公主不是曾经的昭阳长公主了。
不对,应该说是赵家人在昭阳长公主的眼里变得极为不重要了。
没有了先永平侯在中间调和, 昭阳长公主不可能对赵家人那么和颜悦色。特别是在赵家人集体欺骗了昭阳长公主之后, 赵大老爷自己都是帮凶, 他们不能说二弟死了, 这一件事情就过去了。
不可能,这一件事情,这一辈子,都不可以过去。
“他们祖上还是开国功臣啊。”赵老夫人道, 她参加宴席听人说过。
那些人都说荣国公府十分了不得, 还说也就只有荣国公府这样府里的姑娘,才能在无儿无女的情况下被晋封为贤妃。
就算贤妃曾经生过皇子夭折过,这在其他人的眼里,她就是一个无儿无女的妃嫔。
宫里有好几个妃嫔都育有儿女, 有的人还是才人、昭仪,她们都没有晋封上去。
贤妃的身体不好, 很多权贵都知道。他们表面上敬着荣国公府的人,实则都在想贤妃的身体能撑到什么时候。他们曾经还以为荣国公府要等到贤妃死的时候才会倒下,结果贤妃还没有倒下, 荣国公府就已经倒下了。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赵大老爷道, “他们犯了大错。”
“他们家那么能耐的……”赵老夫人呢喃。
“多能耐都没有用。”赵大老爷道, 这个天下又不是荣国府的, “您以后就少说关于昭阳长公主的话了。”
如果袁小公子没有在昭阳长公主的面前说那些话, 或许荣国公府还能支撑个一两年。袁小公子口无遮拦, 昭阳长公主都到了, 他还敢说那些话。
外头都传得绘声绘色了, 都说是昭阳长公主还没到的时候,袁小公子就跟赵元尘打架。等昭阳长公主到了,袁小公子还不知道悔改。
赵元尘那是为了他自己的母亲,他打架,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些站在袁小公子身边的人,哪怕他们没有去说昭阳长公主的不是,他们现在都后怕了。他们曾经给袁小公子当跟班,也是想着有利可图,如今,这利益没有得到,倒是要被牵连的样子。
一个个当时不知道站在赵元尘那边,不知道及时悬崖勒马,还以为站在旁边不动手就没事。
在荣国公府出事之后,袁小公子的那些跟班被家里人狠狠打了几板子,有的人还被打得走不了路,就只能躺在床铺上。
荣国公府哪里能跟昭阳长公主相比,哪里能跟朝廷法度相比?
家里让他们去国子监读书,是想让他们认识更多权贵,同时也是希望他们能学习如何为人处世。国子监就跟一个小官场差不多,这里头有很多权贵,也有家世差一些却才华横溢之人,跟这些人相处也是一门学问。
这些年轻人是没有瞧见过曾经的昭阳长公主,他们都不知道她有多么能耐。
等赵元尘再去国子监上课,他发现有几个同窗都是弯着身子低着头来的。赵元尘还很好奇,这些人怎么了?
一个胖子直接跪到了地上,他还抱着赵元尘的腿,“我错了,我错了!”
其他人瞧见这一幕,都想这个道歉方式真的好不要脸啊。
“我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他们还非得让我来读书。我读书了,又说这个人不能得罪,那个人不能得罪,我都是按照他们说的去做的。”胖子好想哭,“呜呜,我昨天晚上被打了好几大板子,我爹还觉得那些人打得不够用力,还用荆棘条打我,他们就差在荆棘条上再抹上生姜水。”
胖子觉得自己好委屈,他明明都是按照家里人说的去做,在袁小公子跟人打架的时候,他都没有冲上去。他就是考虑到赵元尘是昭阳长公主的亲生儿子,这才在一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