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玥在皇宫里的时候就经历过很多斗争,她也没有觉得特别惨。毕竟她不缺吃不缺穿,她没有穿成路边的小乞丐,不用担心吃了上一顿没有下一顿。
不过就是一个斗争而已,上天给她很多东西,总得让她经历一些考验。
“要吃的有吃的,还住得这么好。你要说惨,你就去当几天乞丐试一试。”秦如玥道。
“还是算了吧。”赵元尘摇头,他不敢真的去当乞丐。乞丐的日子不好过,成天都是穿着破烂的衣服,衣不蔽体,那些人去讨吃的,有时候还会挨打,“我不听话,你们罚我一两天不能吃饭,都可以,当乞丐,还是别了。”
“你都这么大了,罚你不吃饭,也没有意义。”秦如玥道。
“是,是,是,我大了,不能罚站罚没饭吃。”赵元尘连忙道。
“可不就是,你大了,皮糙肉厚的,打都不好打了。”秦如玥瞥了一眼赵元尘。
赵元尘心一紧,母亲还是别打他为好,不对,他又没有犯错。
“母亲,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没有打大哥吗?”赵元尘不禁如此问。
“小孩子,打了,还会怕。岁数稍微打一点,会记仇了,再大,就是表面上听一听,过后又不改。”秦如玥道,“教导你们,哪里总能想着打你们呢。”
秦如玥不是一个喜欢打孩子的人,开玩笑道,“你们记恨我,不就是不给我养老送终了?”
“哪里能呢。”赵元尘道,“母亲这般好,谁敢记恨你。大哥记恨你,我都不记恨你!”
要是赵元凯在这里,他一定满头黑线。他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到母亲,三弟竟然还这么关心他,非得要在母亲的面前提起他,真是谢谢三弟了。赵元凯一定会双手抓着赵元尘的双肩,还问:你能不能闭闭嘴?
秦如玥听赵元尘说起赵元凯,她有时候出门也有在外面远远地看到过赵元凯过。当母亲的哪里可能会不想儿子,哪怕这个儿子废了,也会想这个儿子有没有得救,秦如玥就是看一眼没有过去。
有时候,秦如玥出门也不是为了去见赵元凯的,就是正好碰见。或许赵元凯看到了长公主府的马车,又或者没有看到,反正他没有凑到昭阳长公主的面前。
“你见过你大哥了?”秦如玥问。
“很久没有见面了。”赵元尘道,“就是说一说,提一嘴。都要过中秋了,大哥过来吗?”
“他们自己过。”秦如玥道,“他们一家三口一起过。”
郁淑娴怀孕了,秦如玥不敢让她过来。一个来到古代却不知道敬畏皇权的人,一个有很多心思的穿越女,谁也不知道这个人会耍出什么手段来。
秦如玥可不想到时候背上害郁淑娴流产的黑锅,能不能就不见。她也不喜欢去自证,能躲避掉的就躲避掉。
“赵静秋被送去祖母那儿了。”赵元尘道,他没有叫赵静秋二姐,而是直接说赵静秋的名字。那是因为他知道母亲不喜欢赵静秋,他也不喜欢,所以他才语气平淡的说出这一句话,“她没有到我们这儿来就好。”
“她是你们父亲的亲生女儿,跟你们也有血缘关系,你们真要是想对她好,我也不阻止。”秦如玥道,“就是……”
“不,不要对她好。”赵元尘拒绝,“她都没有对我们好,她就骗我们,还想利用我们。”
赵元尘不想跟赵静秋来往,“前些日子,她还去国子监门口,想要见我吧。我看到她就躲开了,才不要见她。”
赵静秋就是一个大麻烦,她仿佛不知道别人不喜欢她一样。
“太讨厌了。”赵元尘道,“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当郁淑娴得知昭阳长公主今年没有打算让他们夫妻去过中秋的时候,她想果然如此。他们得罪了昭阳长公主,哪怕赵元凯是长公主的亲生儿子都没有用,长公主就是铁下心要给他们教训。
郁淑娴想说自己已经受到教训了,荣国公府说倒下就倒下,那么还没有当上官的赵元凯岂不是更容易倒下。什么逆袭,什么科举之路,郁淑娴怀疑只要昭阳长公主的一句话,赵元凯就没了前途。
“我今儿亲自去过长公主府,没能进去。”郁淑娴道,“那边的管家传母亲的话,让我们在自家过节。”
“那就自家过。”赵元凯道。
因着赵元凯还在守孝,叫他出去一起玩耍的人就少。即便是如此,赵元凯还是感觉到花钱如流水,有的时候钱不知不觉就被花出去了。他以前还会买一些画作,而现在他不敢买。
那些书画买的时候很贵,卖的时候就不值钱,有的书画还是赝品。
秦如玥和赵元慎都没有要赵元凯库房里的那些东西,都让人一一收拾出来送去给赵元凯。赵元凯一开始还没有去卖那些字画,就是想着那些东西堆放在库房也没有什么用,他就想着干脆卖一些字画,公中的银钱多一点,妻子也就不必那么辛苦。
赵元凯当然没有亲自去卖书画,而是让下人去卖,他就是给一个大致的价格。结果下人怎么抱着书画出去的,就怎么抱着书画回来的,下人绘声绘色地说那些掌柜如何贬低这些书画,说这些书画,一幅能卖出一二两银子,那就已经算是给大价钱了。
有的书画就是那些秀才、举人之类画的,他们名气又不大,就是赚点生活费。他们的画作本身就不怎么值钱,就是看买的人给多少钱,还有就是有的东西是新的,又是刚刚到店铺的,这些东西也会贵一些。
在那些掌柜的眼里,这种不知名又没有什么特色的书画,也就忽悠人的。那些人缺摆设的时候,凑凑数,等东西旧了,那玩意儿也就不值钱,就可以扔了。
赵元凯听到下人说的话,他就更加无奈,他不相信,想着让下人去别的店铺。甚至还找了其他生面孔去试一试,最后的结果都是一个样子的。
这时候,赵元凯不得不意识到,他花大价钱买的书画真的不值钱。其中一个掌柜的还说,有的书画是真的好,有的书画是差强人意,有的是商人附庸风雅,他们看不出名头也就买了,还有的是有人通过买那些书生的书画资助书生。
文人有风骨,不接嗟来之食。
他们更喜欢卖书画、抄书,别人买这些东西,书生拿到钱,也算是书生靠着自己的双手赚到钱的。
那些字画全新的,刚刚卖的时候,是还能卖一些钱。过后,旧了,没有几个书店愿意再收这些书画,就怕卖不出去。
赵元凯的心情很复杂,感情他花了大价钱,就是买了一堆废纸。他又不能找以前卖他书画的掌柜的去说,银货两讫,他只能忍着,这也是他自己没注意。
卖书画的掌柜还会夸那些书画,特别是卖给权贵书画的时候,他们有时候还会故意抬高价格,就是为了让权贵认为那些书画值钱。那些权贵多半也就是赏玩书画,不大可能再去卖那些书画,基本也不用担心权贵卖书画的时候发现书画贬值太多。
卖给权贵的东西就得贵,得让权贵觉得这个东西符合他们的身份。
如果赵元凯还是侯府世子,是永平侯,或许他还不知道这些多。当他从侯府出来,被分出来,他的体会就多了。他以前也知道可以适时帮助别人,还得让别人觉得有尊严,而不是让别人觉得自己的帮助是一种压迫。
如今,赵元凯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大傻子!
花钱的时候是开心,哗啦啦,那些钱就花出去了。
要回本的时候,那些东西几乎变成不值钱的东西。有个别东西还能卖出一些价格,但也比赵元凯买的时候便宜。
赵元凯没敢跟郁淑娴说这些话,而郁淑娴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她也不敢多问。有的东西是不能去戳破的,彼此装傻才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