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六爷不去管沈默的亲事,就是让沈默自己做主。他这个当父亲的,也管不了那么多。沈默那么多年都不成亲,这说明沈默是有他自己的坚持的。
儿子怎么还不来呢?
沈六爷怀疑儿子是不是想自己这个当父亲的挨打,儿子才要慢点回来。
昭阳长公主府,沈默刚刚离开,秦如玥还站在院子里。院子里比较冷,天又阴了下来,晚上可能就要飘雪花。
“长公主。”柳嬷嬷搀扶着秦如玥,“外面冷,还是进屋吧。”
“就要过年了,等到年后,也该给元慎筹备婚宴。”秦如玥道。
秦如玥拿出了一部分铺子、田产等给了侯府,也不必等着儿媳妇进门的时候再拿。在过年期间,侯府的花销也多,正好让元慎也看看,省得元慎到时候觉得不应该花那么多钱。
当年,秦如玥管理侯府中馈,先永平侯就是很震惊,他觉得公中的银钱不应该花得那么快,他还觉得府里没有那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当秦如玥一一掰扯给先永平侯听,先永平侯才明白的。
有时候,男人就是那样,他们只管着花钱,哪里去管那些钱都花到哪里去。他们给了你一两银子,就恨不得你把一文钱掰成十文钱花,恨不得你用一两银子让全家过一年。
银钱给的少,还要吃得好,住得好。
那又哪里可能呢,他们又不可能坐在家里,等着别人给他们送好吃的。
秦如玥把她能做的就都做了,把侯府管理得妥妥帖帖的。
“侯爷是个明事理的人。”柳嬷嬷道,“未来的侯夫人也不错,您就不用操心那么多。”
“是不用我操心那么多。”秦如玥点点头。
长乐伯府,长乐伯夫人还在查看包兰初的嫁妆单子,他们得把侯府送来的那些聘礼都给包兰初当嫁妆,另外再给女儿增添一些东西当嫁妆。
女儿的这一份嫁妆看着厚实,其实要是在昭阳长公主的眼里,怕也是不够瞧的。
“母亲,等年后再看也来得及。”包兰初道。
“正月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长乐伯夫人道,“这都得一一准备好。如今有空,就看看,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添加上去的。”
“够了的。”包兰初道。
“你别看永平侯府公中亏空,听闻长公主还拿了不少东西过去。”长乐伯夫人道,“长公主是一个心善的人,也仁慈。她不可能真的让你用嫁妆贴补公中,这才早早做好这些准备。等你嫁过去了,公中要是再亏空,这就是你们夫妻两口子的事情,可不能再去麻烦你婆母。”
“知道。”包兰初都明白,“哪里总能让婆母补贴的,“便是说借,都是不好借的。”
包兰初还想着手里有铺子田产的,用这些东西攒点钱。等她家去侯府了,也不用花太多的钱,不用打肿脸充胖子,真要是宴客,也得在合理的预算之内。
倒也不用怕别人笑话他们,就算侯府的宴会再差,那也是侯府。
京城的众人都知道永平侯府亏空了,别人早已经知道,这说明不是包兰初的问题。包兰初能把宴席整理得好一点,别人还会夸她几句。
“我跟表姐合开了一个铺子。”包兰初道,“表姐的头脑好。”
“你表姐……”长乐伯夫人想到了丁芸,丁芸也就是比包兰初稍微大一点点,都没有大到一岁。
丁芸也是因为她父亲去世,所以她的亲事才一直拖到现在。也不是丁芸不早点说亲,而是周围的那些人都等着吃绝户。
为了防止别人吃绝户,丁芸还是想找一个合适一点的男子,她能继续抛头露面做生意,丈夫也不介意那些。但是丁家人想要找到这样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丁芸相当于招赘,有很多男子都不喜欢入赘,他们就算穷,也要女人上门。有的男人愿意入赘,可是条件又太差了。
丁家曾经是皇商,他们手里有很多钱,自然也不愿意找一个又穷又没有能力的人。他们更希望找一些穷一点但是有能力、且品性好的男子。
“她也是不容易。”长乐伯夫人道,“我瞧着她,她的品性还是可以的。”
原本,长乐伯夫人还担心丁芸会不会想着也嫁入侯府。有的表姑娘就是那样,她们瞧见亲戚嫁入好人家,她们就设法嫁过去做妾。这让长乐伯夫人十分瞧不起,亲戚嫁入了好人家,那些表姑娘应当趁此机会找一个合适的人当正头娘子才是。
亲戚好了,亲戚也会帮衬她们,不能眼皮子浅,就只看到表面的那一点点东西,还是得考虑长期的。
“表姐也说了,等我成了侯夫人,可要拉她一把。”包兰初轻笑,“表姐倒是不错,她还直接说了。”
丁芸开玩笑地说那些话,也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就是想要攀上包兰初。她也不去想着嫁入高门,也没有想着对表妹夫下手,她想的是稳稳当当地做生意,男人嘛,总会有的。
她不过就是一个商户之女,就算她父亲曾经是皇商,那又如何。
士农工商,就算对商人还不错,商人之子也能参加科考。但是商户到底容易被人瞧不起的,那些有功名的人,他们也喜欢找书香门第的人家。
“她在你面前还算是表里如一。”长乐伯夫人道,“你自己也看着一点。”
傍晚,天色比较黑的时候,沈默才去了沈六爷那边。沈六爷倒是没有继续坐在门口,天寒地冻的,他怕生病,罗翠芬也舍不得他受冻。
沈默原本还想着他悄悄地找一下沈六爷,还在那边装猫叫,喵。
沈默装猫叫,确实装得很像。
“喵。”沈默叫了两声。
“别装了。”沈六爷出来,“你母亲在屋里等着你呢。”
“……”沈默看看沈六爷,父亲没有挨打吗?
“你母亲舍不得打我!”沈六爷知道沈默在想什么,自己真的没有挨打,就是被妻子说了很久。
妻子本身就是一个穷苦人,她曾经也受过很多伤害。正是因为如此,妻子就更能理解别人的不容易,她也不觉得别人身份高了就一直享福的。
就算是身份高的人,也有身份高的人的痛苦。
他们不能以偏概全,还是得多理解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