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不能说出口,他装作勃然大怒,似乎立刻就要压着虞倦过来赔礼道歉:“是虞倦做了什么得罪您的事吗?我亲自……”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人强硬地打断。
屏风后的人说:“别再让他不高兴了。因为虞家的人、虞家的事。因为你。”
他的语调里有种漫不经心的戾气,像是虞淮这种人不值得被他在意,却又因为这样的人无意间触碰了他珍贵的宝物,虽然没有留下瑕疵,仅仅只是不高兴,就让他产生了无法压抑的暴躁。
虞淮目瞪口呆,他浑身都僵住了,从未想过会是这个原因。
回想过去几个月,虞淮只堵过虞倦一次,还没讨到什么好处,乐子没找到,把自己搭进去了,到底是谁在那场对峙中获胜,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还有前一个星期,白非找上来,他花了点钱,找了个团队,操纵舆论风向,没料到白非那么废物,在大庭广众下发难就算了,还被人录下来了当做证据。
幸好……幸好这次可能没被发现。
虞淮有点庆幸,但又不由地看向这个面容模糊的人,仅仅是因为虞倦的一次不高兴,就让他在公司的努力付之东流?
他握紧手中的茶杯,按照他一贯的脾性,估计会把眼前这个人的脑袋砸破,但最后一丝理智让他松开了手,虞淮强忍着说:“都是一家人,怎么会有隔夜仇?朔先生怕是不了解我们家的情况,他最小,家里哪个不……”
那位朔先生对他没什么耐心,他重复了一遍:“不要有下次了。”
没有威胁,但胜似威胁。虞倦的不高兴可能只会持续三十分钟,虞淮却经不起下一次折腾。这一次的漏洞都够他补的了。
下一次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比这次会更坏。
事已至此,虞淮知道挣扎无用,勉强挤出笑意,试探似的问:“请问您是哪一家的?和虞倦又有什么关系?万一他日后在别的地方受了欺负,我也好告诉您。”
那人略低下头,锋利的眼神似乎能刺穿虞淮叵测的内心。
他偏过头,看向窗外,平静地说:“虞倦的仰慕者,追求者。”
玩偶熊
迎新会结束后, 新生体验卡就算正式结束了,大一学生的日程越发紧张忙碌起来。
社团、学生会、各类学生组织递来的邀请不计其数,但虞倦全都拒绝了。他对这些事情没有兴趣, 只觉得麻烦,参演舞台剧最开始也是因为舍长。
连高一林都加个游戏历史研究社,所以虞倦算是宿舍最闲的人。
每天上完课,虞倦照例去操场跑步。
他才出过风头, 加上特征过于好认,所以围观看热闹的人有点多。比如一般人传计院有个帅哥, 学校的帅哥没那么多,但也不会太少, 加上审美差异, 传也就传了。但虞倦不一样, 一见面看到那双绿眼睛, 就知道他是谁了。
偶尔会有点烦, 想戴口罩,但跑步不方便,虞倦就什么也没做, 对那些注视自己的目光熟视无睹, 他不是那类会因为别人而改变自我的人。
虞倦的耳朵上挂着耳机, 很轻地喘息着,就像往常那样不说话。
周辉月说:“我在收拾东西。”
虞倦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明天周辉月就要搬去自己租的那个房子,今晚要收拾行李。
然而对面似乎是安静的,没有别人。
虞倦问:“你一个人吗?”
周辉月“嗯”了一声。
虞倦脑补了很多。
比如周辉月还在复健中, 没那么方便,周家的佣人不少, 他一个人收拾行李,可能是因为苏俪的苛待……
虽然几个月的相处下来,虞倦很清楚周辉月不是那类会轻易被人欺负的性格,但他还是停下脚步,做出决定:“要帮忙吗?”
周辉月笑了下:“要。”
第二天是周六,虞倦起的很早,乘车去了周家。
出租车停在周家的大门前,他一下车,还未打电话给周辉月,门卫已经打开门,似乎早有预备。
他走进去,看到是周辉月停在门后。
天气有点冷了,周辉月的腿上有几片淡黄的落叶。
虞倦低头看着他:“你一直在等吗?”
出门前,他是给周辉月发了消息,但准备到了再给对方打电话。
周辉月抬起头:“算了时间,从学校到这里一个小时,差不多。”
周家和虞家差不多大,穿过正门的路,就是周家的主宅。虞倦一路上畅通无阻,甚至没见到几个人。
走到二楼,周辉月推开房门,里面布置简单,有一个收拾好的行李箱放在床尾。
虞倦:“?”
都收拾好了,找他过来做什么?
周辉月另拿了一个空的行李箱,说:“还有个地方的东西,我还没拿。”
两人又一起去了二楼的另一边,走进这间房间后,虞倦愣了一下。
这是一间陈旧的儿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