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非常熟悉的人,可能也得连蒙带猜才能看出是虞倦。
旁边的孙帆也听得不太认真,多动症一样的扭来扭曲,奇怪地问:“卷儿,你脸怎么这么红,热的吗?我还觉得晚上挺冷的。”
虞倦回过神:“……是有点冷,是热。”
其实是有点晕。
虞倦支起胳膊,偏头挡住了脸,手机放在摊开的书本间,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很响,似乎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好半天,虞倦打下一行字:[用这个头像不幼稚吗?]
[不可爱么?]
虞倦:[……]
熊是很可爱,没错。
虞倦想了半天,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下课,虞倦就收拾东西,但不是和舍友们一起回宿舍,而是要出学校。
陈闲站在理性角度考虑:“明天早八,你今晚还回去?”
虞倦含混地说:“有点事。”
总不可能说他一时冲动,要做一些幼稚的报复。
高一林顺口一句:“你最近回去的是不是更频繁了?”
虞倦点了下头,没说话。
他才意识到喜欢周辉月一个星期。
在舍友眼中,周辉月和虞倦是更为亲密的关系。但这段婚约本来就可有可无,周辉月和原来的虞倦并未见面。
很难说,如果周辉月和之前的虞倦有所交集,他可能不会去见周辉月,不会使用未婚夫的身份,更不会留在那个僻远的地方。
他们也不会建立独属于彼此的联系。
因为虞倦不会欺骗,也不会利用属于别人的感情。他就是这种很高傲的性格,无法纠正,也不想改变。
走出教室,虞倦抬起头,发现今晚的月亮很好。
无法抑制的,又想起了周辉月。
虞倦发现自己的自制力有点差。
他一直觉得自己的自制力还不错。高中三年,在有保证他衣食无忧的庞大财产前提下,又没人监督,虞倦也没有被有意无意的狐朋狗友引诱,或是沉溺网络,成绩很好。
很难想象,现在才一天没见,他就会那么想见另一个人。
虞倦在月光下走了十多分钟,胡思乱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进门后换了鞋,放下手里的东西,没多想,甚至门都没敲,就推开了周辉月房间的门。
门开了一半,虞倦向房间内看去,周辉月坐在桌子旁,电脑亮着,他戴着耳机,半垂着眼,注视着屏幕,一旁摆着厚厚一沓文件,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但是下一秒,他似乎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抬起头,看到了门边的虞倦。
视频会议另一端的杭景山看到摄像头忽然灭了,还有点奇怪,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就听到一个泠泠的嗓音说:“周辉月,你在忙吗?”
周辉月说:“不忙。一点小事。”
他说的很平静,但和工作时的那种永远平淡、没有起伏似的语调不太一样,像是多了什么。
“那就好。这么晚还在工作,记得找周恒要加班……”
一句话没说完,继摄像头之后,麦克风也关了。
虞倦走到周辉月身边,沉默了片刻,想到这个人的头像还是有点耳热,勉强压下那些情绪,决定单刀直入:“你的相册呢?”
周辉月看着他,挑了下眉:“怎么了?”
虞倦面无表情:“拍了我,还不能看吗?肖像权懂不懂?”
周辉月没忍住笑了:“你看起来要把不满意的照片毁尸灭迹。”
又问:“虞倦,你会吗?”
虞倦咬了咬牙:“不会。”
周辉月指了指方向,相册就放在柜子边。
兴师问罪的大小姐去拿相册了,周辉月低下头,看到杭景山发来的消息。
[未婚夫来了怎么突然关摄像头。都认识这么久了,都不介绍一下?不会到时候结婚都不邀请我这个朋友吧。]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周辉月和杭景山之间的合作都算得上愉快。加上周辉月也帮了杭景山一个不大不小的忙,点出了一个会在十多年后爆出来的漏洞,重生前这件事也是周辉月帮忙解决的。
两人的关系更近。除了合作伙伴,更是朋友。
周辉月回他:[不是没可能。]
杭景山似乎是愣了一下:[你开玩笑的吧。对我意见这么大?]
周辉月看着虞倦的背影,他拿了相册,翻开来看了一眼,索性坐在地板上,脊背微微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