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自是明了宁星玥这番话不是在说樱花酥,她点头如捣蒜,不敢再罔议。
这大街上的好似都去刚刚主路那边看热闹去了,一炷香的路上,他们半柱香就到了。
马车稳稳停在礼宾院的正门前。
守门的侍卫非常识趣,见车上挂着的是宁星玥的车徽,忙不迭地跑到跟前,将贵人迎下了车。
翠竹对着侍卫说:“前面带路,我们要去北国太子之前下榻的房间。”
“遵命。”
礼宾员原本就是为了各国使臣来京城进贡而修建的。
鳞次栉比,层楼叠榭,雕龙画凤,金碧辉煌,好不气派。
其中,还不乏一些外邦的建筑风格,宁星玥也是第一次进来,见着格外稀奇。
侍卫一路上一一为她们介绍着各处的典故,不知不觉一行人便来到了齐彦居住的院子。
“这里就是北国太子殿下前些日子居住的院子,小人就在门外候着,公主如果有任何需要叫小人便是。”
侍卫说完,便撤出了院子。
宁星玥携着翠竹径直走向了齐彦居住的正房。
推门而入。
屋中空空荡荡,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齐彦身上散发着的清新的熏香。
“公主,太子殿下是让咱们来拿那个吗?”
翠竹指着桌上有一本金色蚕丝包裹着的册子。
宁星玥循着翠竹手指的方向,上前两步,犹豫片刻才拾起册子。
打开的一瞬,宁星玥面色突变,册子不小心从她指间滑落,堪堪摊在了桌上。
翠竹立于较远处,瞧不真切主子手中册子上写了些什么。
但当她看起起头那一列,偌大的“婚书”二字,震惊程度不亚于宁星玥。
翠竹现在不敢出声,纠结的食指反复搅着手中帕子。
这可如何是好?!
宁星玥一下跌坐在桌边的圆凳上,手上的动作停滞,愣了好大一阵,回过神时面色竟是遭过晴天霹雳一般。
近日“吱吱”扰人的蝉鸣声也突然噤声,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死寂,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惹得翠竹都不得不放慢了呼吸。
半晌,宁星玥“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说着话就朝门外而去。
“回宫。”
翠竹心中一颤,悄悄瞄了一眼宁星玥铁青的面色,也不敢多言,回首一把抓起被宁星玥遗落在房内的册子,小心翼翼护在怀中,生怕被刚刚那侍卫瞧见。
就在翠竹收好册子那一息之间,宁星玥早已脚步急匆匆出了院子。
翠竹身形矮于宁星玥,现下只能三步并作两步,小跑着跟在后面。
“长公主……”
侍卫见两人出来,本想殷勤打招呼。
走在前头的宁星玥对他直接无事,跟在后面的翠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这里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进来时还觉着礼宾院占地宽广,这出去的路途于翠竹只觉是一瞬之间。
当她气喘吁吁跟上来,宁星玥早已自行登了车,待翠竹上车时,隐约瞧见,刘理好像从长街的那头策马奔来。
翠竹这会儿也顾不上想这些,便是吩咐马夫赶紧回宫。
翌日。
早朝时。
“启禀陛下,陕原地界的大旱已延续了三年之久,往年还会一月下一回雨,今年到今日已是三月余滴雨未下,现在已经无数的难民涌入京城,那日更是将长公主围在长街之上,如果放任如此,他们只会变本加厉,臣请求陛下,下令将流民赶至城外,以保皇城安宁。”
呈言之人是如今的京兆尹余大人,他愁眉锁眼,伏在地上,深埋着头,大有陛下不答应便不起之势。
皇上扶额思索片刻,正准备开口,却被太傅潘博源抢了个先。
“余大人的担忧,本官亦感同身受,可余大人是否想过,如果不经安抚一味将难民赶出城会是什么结果?陕原临近皇城,常驻人口达千万,占大兴国民十之二三,如果因此引起民愤,得不偿失啊!本官倒是觉得可以将京郊先前隔离病患的那块土地,划给现流落京城街头的难民,让他们有个固定居所,今后也便于管理,后续再施以援手,安抚一二,应是能解决目前慌乱的局面。”
潘太傅说完后,朝上满是赞扬之声:
“潘大人说的是,如此甚好。”
皇上也好似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赞赏的望着潘太傅。
但此时又有一个声音悄悄传出:
“可,应是谁人去安抚呢?”
“听闻,此前难民就已到衙门门前去情愿,要求皇上亲自去,这不是痴人说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