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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节(2 / 2)

“白丁也可。”

“你不得去办事啊,哪有白丁领白丁。”

薛凌捏了捏手腕,笑道:“那就做个牙将裨将皆可,在位不在册,等我哪日拿了拓跋铣人头,再要讨赏。”

唐涧笑道:“你这话说的实在大,我也不敢说拿了拓跋人头来。”

薛凌再没答话,进了屋里换衣,妥当后再出来,霍知等人已在门外候她,齐清霏亦在其间,皆有护甲在身,还真有几分兵丁将样。

唯一例外的是陈泽,他寻常布衣,缩在角落处一脸艳羡看着众人。

薛凌貌若无意指了指他,与唐涧道:“他怎么回事,前儿还与我说要长驱胡虏三千里,今日要躲着。”

唐涧哈哈笑说:“他连个刀都拿反,墙头箭矢无眼,去了还得着两人看护,别去添乱。”

齐清霏蹦蹦跳跳道:“就是就是,不如我,我是能去的。”

陈泽远远揣手在袖,弓着腰抱屈:“我能去的,他不让我去,赵兄弟你替我说句话。”

唐涧催着薛凌道:“看到没,他到现在不识得你姓啥,你敢让他去。”

话是如此,昨前天看来,陈泽马都骑不好,但因昨晚沈元州“藏粮”言论,薛凌更怕是其别有用心,特意留人在这。

她看着陈泽不放,霍知笑道:“我与陈兄相熟,他确实不便,小少爷咱走吧,英雄事各有千秋,不必为难。”

陈泽复苦脸道:“哎,你怎么这么说话。”

齐清霏转身向外,欢喜道是“有人来不了,有人来不了喽。”

得了这话,就是霍知已经处理妥当,或然陈泽没有任何可以让沈元州查到的东西,薛凌这才颔首,与唐涧见礼。

唐涧回礼后走在了前头,人行往登道去,一路齐清霏多有跳脱。薛凌跟在后头,只说知道这蠢货年少不知愁,但城中开战几日,该有伤亡,她总该见过几个死人,怎么往城头上去时还这般活泼。

君子之于禽兽尚不忍见其死,齐世言……非大恶之人,齐清霏也不是,怎么……会无动于衷。

诸多事没个确切答案,上得登道,沈元州已在城门正处站着,他虽自立为王,身上将服还没换制式,毕竟没立之前,胡人就到了城门口,实顾不上这茬儿。

薛凌停步,恍惚是看到霍云旸站在了那。

城下胡人列阵未攻,最前头没有拓跋铣,就是开战还要好一会。她挥手,与手底下人道:“各自散开些吧,哪处需要人手,就往哪处去。”

城墙守卫是这个样子,除非哨楼有专人戍,伤亡则换,别的一概是缺哪补哪。霍知与周遂等人散去,只余薛暝与齐清霏在,齐清霏道:“我当然要跟着你啦。”

旁儿唐涧笑道:“你这可真是巴着他了是不是,你还是跟着我,他护不住你可怎么好。”

薛凌懒理二人争执,抬步往沈元州处去。墙沿上霍云旸鲜血犹腥,她又站在这,不同的是,当日她抓手的旗子上写的是“霍”,今日变作了沈。

沈元州并没特意与她打招呼,而是一直看着墙下远方,只稍往薛凌处偏了偏身子道:“你第一次来吧,慢慢就习惯了。”

薛凌道:“习惯什么?”

“人如蚁,马如虫。”

薛凌跟着往下瞅,高是高了点,但人马都看的十分清楚,不至于如虫如蚁,这话听来荒唐。

又闻沈元州道:“蚁多可食象,虫多可吞龙。”

她没料得后头是这个,想了想笑笑道:“饥食猛虎窟,寒栖野雀林。”

沈元州这会方转脸来看她,挑眉道:“陆机的诗,你也读?日归功未建,时往岁载阴,眷我耿介怀,俯仰愧古今。”

“小时候翻过一二。”

沈元州哈哈道:“不必如此,富贵有人籍,贫贱无天录,终居天下宰,许尔万钟禄。”

薛凌笑笑拱了手,往旁移了两步,正是如此,她说来是嘲的自个儿时势所迫而失节,沈元州听来只当她是想学陆机感叹怀才。

答的正好,富贵有人籍,贫贱无天禄。她沉默片刻,垂眼淡淡:≈ot;北芒何垒垒,高陵有四五。

借问谁家坟,皆云汉世主。

恭文遥相望,原陵郁膴膴。

昔为万乘君,今为丘中土。≈ot;

她顿了顿,续道:“我父亲也说,千秋纸,凭谁书?书如何,如何书,话到千秋,一纸虚。”

“薛将军他……”沈元州迟疑,身边人道:“又来。”两人皆止住话舌,齐齐向底下看去。见底下胡人兵马已往两旁裂开条缝,拓跋铣与尔朱氏等人骑马晃荡往阵前来。

薛凌识人更多,认出石亓就在边旁位置。

沈元州道:“果然如此。”

薛凌道:“什么意思。”

沈元州指了指拓跋铣,道:“你看,他未着重甲,行马不端,马前也无盾,根本没有攻城监阵的打算,这几日皆是如此,一箭未发,逞几句口舌是非便退,实在奇怪。”

齐清霏站在几步远外,推着唐涧道:“打不打,打不打,他不放箭,咱们不能先放吗?何必让着它,你倒是放箭啊。”

薛凌偏头看了一圈,城墙上张张弯弓拉满,奇道:“一箭未发?”

沈元州称是,道:“你再看其兵力,只骑兵千余,徒兵不足五百,弓弩手一个都没有,怎么可能攻城。”

薛凌探身往下看,果真如此,沈元州又说得些许,她才知拓跋铣这几天皆是轻骑前来,就骂几句,让沈元州出门,连个令旗都没射,难怪齐清霏乐不可支,合着是连个火团都没烧到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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