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里的故事竟成了真。”柳娘瞟一眼远处的小皇女哥哥,“项良心有仇恨,不是善茬。”
可不是嘛。
婵婵慢吞吞地点头,项良是以一己之力掀翻了东岩国曹氏五百年统治的枭雄。
想到一个番外人物的简介已是婵婵的小脑瓜极限了,困意来的又急又快,额头贴在姨姨脖颈上,安静入睡,背景是娘磨药草的簌簌声。
婉娉:“湘湘呢?”
柳娘:“更恨。”一个藏在心底,一个溢在眉眼间。
“无事。”兮娘慢慢停下,轻声,“谁又能不恨?”
长久的死寂,眼眸湿润,低头亲亲婵婵。
四面环山,温暖无风,雪花落在地上迅速消融,泥泞了山谷。
小皇女蹑手蹑脚地进来,手里拿着小牛角,压着嗓子小声问兮娘:“可以给婵婵戴吗?”
兮娘笑着戳一下她头上的大牛角,“婵婵力气小,撑不住。”
小皇女看向婵婵头上的小白兔帽子,“谁给婵婵做的呀?她会做牛角帽帽吗?我可以给钱呢。”
呀?呢?帽帽?项良的表情犹如看见了一只犀牛向兔子撒娇,震惊,惊吓,不接受。
兮娘:“婵婵衣帽上的小白兔都是婵婵哥哥绣的。”
小皇女:“我可以学。”她是对婵婵最好的人,谁也不能打败她,婵婵哥哥也不行!
项良的表情猝裂,宛若看见了犀牛和兔子化形成两只幼崽,犀牛向兔子撒娇都合情合理了。然而,她学绣花?不可能!绝不可能!
小皇女跟着婉娉学绣花,只学了一个时辰就像模像样地绣出了一对狰狞的牛角,给婵婵:“喜欢吗?”
哥哥不在这里,婵婵摘下小白兔帽子,戴上狰狞的牛角帽:“喜欢,威风。”
锋利的血刀落入刀鞘,杂乱尖锐的眉峰蒙上了一层暖暖的云霞。小皇女细声细气:“我再给你绣一个更威风的披风。”
婵婵贴贴脸。
小皇女忍了,没忍住,止不住的咧嘴笑。
项良怔怔地看着妹妹灼灼无忧的笑。
妹妹有多久没有这般笑了?
很久很久……
小皇女一举一动都是狂野的气息,她已经抡锤五百下,比昨日多了整整一百下,还满身的劲儿,只因婵婵亮晶晶地看着她。
柳娘笑盈盈:“湘湘很喜欢婵婵。”
项良没见过妹妹这么喜欢一个人,嫉妒让他幼稚,“妹,铁锤和婵婵,谁更重要?”
小皇女不想搭理哥哥,哥哥以前还有个不爱说话的优点,现在唯一的优点都没了,越来越烦人了。
某些时刻,为了达到目的,项良可以不择手段,“你老实回答,我给婵婵做虎皮裙。”
“再加一个牛皮裙。”小皇女坐地起价,还强调要求,“和我一模一样的。”
项良斩钉截铁:“不行!”
虎皮是现成的,牛皮要等明年,这是一个变相的双层问题,他若答应下来,便意味着他也跟着婵婵走。他不会答应的,绝不答应!
小皇女有无数种镇压哥哥的办法,武力最简单,偶尔可以用一下其他方法以防生疏:“哥哥藏在房梁——”
“我做!”项良咬牙切齿,“现在轮到你回答问题了,大声点!”
“铁锤最重要。”小皇女从不让哥哥的得意超过两句话,“因为婵婵最喜欢我抡锤的铮铮铁骨。”
婵婵奶声奶气:“姐姐飒。”
小皇女不抡锤了,美滋滋地跑到婵婵面前,轻轻地亲一口,抱起婵婵去看千里马。
项良只是蹲在墙角自闭了一会,他呕心沥血的千秋大业就塌了一半。这群千里马是战场上突袭和扭转局面的关键,它们还小,需要再养两年。这是能让人知道的吗?
项良阴森森:“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他们不能离开这里了。”
小皇女不耐烦地摆手:“一边去,别烦人。”
小皇女挑出最漂亮的一匹小黑马,抱着婵婵坐到上面,慢悠悠地骑着去看哥哥养的巨雪雕。
项良卧薪尝胆十年的千秋大业垮了,全垮了。雪雕是通风报信的,是收集情报的,是他安插在各国间谍和他的联系方式。信鸽十日才飞到的地方,巨雪雕只需一日。他从它们还是个蛋时就亲力亲为地孵化,当娘又当爹,他容易嘛,还不是为了她坐上皇位,她就这么一锤子又一锤子地锤塌了。
项良磨刀,今夜要么他们死,要么他死。
“哥,别伤心了。”小皇女有所求,哄哥哥,“婵婵是自己人,不会泄密的。”
“只有死人才能保密。”
“你要杀婵婵吗?你不怕损阴德遭天谴?”
项良不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