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戳到了格依部落的痛,每一个格依的宿命便是进入北海皇宫。
项良:“你爷爷要是真心疼爱你就不会让你做格依了。”
杀人诛心,格依没有哭,可也闷闷不乐了,瓮声道:“姑姑不能叫格依,老皇帝太老了,姑姑叫格依,一辈子就毁了。格依部落不能没有格依,没有格依的格依部落将成为草原的耻辱,不受其他部落爱戴。我必须是格依。”
项良:“你爷爷对你好,大概因为愧疚。其他部落推出格依部落来顶风遮雨,你若进入皇宫不受宠就是草原的牺牲品,你若受宠就能给草原带来好处,对其他部落来说这是无本的纯收益买卖。”
格依脸蛋涨红,蓄着泪的眼睛里全是怒火,“不是这样!”
人哭了,项良舒爽了,愉快地吃焦饼。
格依趴在羊毛上默默地哭,婉娉抱着小部落给的羊毛走过来放上去,格依脸上挂着泪给羊毛挪地方。
婉娉:“哭什么? ”
格依想了想,眼泪止住了。对呀,她哭什么呢?她知道他说的都不是对的呀。
看格依不哭了,项良又开始了,“格依在哭她失去了爱情的自由。”
格依:“北海中心城是女皇的,女皇不需要女孩子入宫。”
项良:“女皇需要,需要女孩子嫁给她儿子。”
格依知道项良是个喜欢欺负小孩子的坏人,不问他,问婉娉:“你见过女皇儿子吗?”
婉娉摇头。
格依长长地叹口气,躺到羊毛堆上,宛若学不会飞翔的鹰崽崽,自我安慰:“爱情不是人生的必选,很多族人都是一辈子找不到爱人,没有是普遍的,找到了爱人是天神的恩赐。天神已经恩赐了我衣食无忧,我不可以得寸进尺,就让我开开心心吃喝玩乐,安安心心地睡觉打盹吧。”
项良:“从哪里学的这一套套的。”比他小时候还会说话。
格依:“姑姑,爷爷,族老们。”
她是格依,部落里大事小事都会让她听一听说一说。
项良:“你们信奉天神?”他已经听见了很多次的天神。
格依点头:“天神给了我们草原,守护我们,我们是天神最忠诚的奴仆。”
信仰是不容玩笑的,项良郑重道:“你们有天神,我们有婵婵。”
格依看向婉娉:“婵婵?你们的守护神?”
婉娉笑着摇了摇头,总是清冷冰雪般的眼眸有了浓浓春绿暖流,“我们守护的神。”
茂茂欢语, 泠泠笑声。
北疆这一日,没了死亡的觊觎,家家户户欢庆丰收。
“将军, 高兴也不能这么疯, 该睡觉了。”
“哈哈哈, 睡不着, 哈哈哈哈。”将军躺到土疙瘩山上,不回去。
副将没指望自己能劝回将军, 坐到将军身边, 看着一座座的小疙瘩山, 忍不住高兴。他也好几天睡不着觉了, 心不静, 总想笑。
副将伪装深沉:“婵婵说, 土疙瘩废地, 种了一拨, 要休一年种其他的粮食。”
将军也试图用婵婵特意叮嘱的弊端来让飘起来的心情沉一沉,再次失败, 沉不下来,还是高兴,“咱们北疆啥都不多,就地多!”
两人又冒出了一脸的傻憨笑。
控制不住,那就放纵。难受了几十年, 傻头傻脑地乐几天不过分。
副将:“在石头坡上栽的土疙瘩苗也收获了, 只比肥沃的良田少了一半。”
将军:“石头坡什么都活不了, 以后全种土疙瘩, 听婵婵的,种一次, 休一年。”
副将眼里全是明灿的晨光,“我估算了,咱们挖出来的土疙瘩管饱量两年!不怕放坏,可以晒干磨成粉再储存到兵器房里。”
将军嘴角快咧到耳朵上了,“咱们开荒不到十分之一,这些不能再种土疙瘩,咱们还可以种去年留下来的粮种。一半人留下来磨粉,一半人继续开荒种土疙瘩。地不歇,咱们人不歇。”
咕——
小雪雪放下婉娉写给将军的信,不歇脚,带着剩下的两封信去找婵婵。
将军看完信,整张脸只剩下笑咧的大嘴巴了,“哈哈哈哈,咱们北疆人可太明智了,哈哈哈,土疙瘩叶子全晒干了存着,哈哈哈哈,咱们有羊毛了,哈哈哈,还有上千头羊了,哈哈哈哈,小崽子们有羊奶喝了,咱们过年过节也有羊肉解馋了。”
副将没想过馋不馋的,只要不饿肚子不挨冻就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了。以前除了战马不敢养其他的牲畜,费粮。现在有了土疙瘩,他们养得起了。
副将:“今年就能吃上?”
将军:“要是又水土不服的羊,咱们能吃上,要是羊群壮实,咱们要再养一养,明年就能抱上羊崽了。”
副将:“那我就盼着今年吃不上了。”
两人一脸痴笑的幻想着北疆的羊群盛况。
“每家每户都有羊。”
“还有鸡鸭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