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依哄小圆圆回车厢, 小圆圆要晒太阳不回去。
清点完大车队所有吃食的茵茵一手抓着记账本一手抓着笔, 满头大汗地跑回来跳到车厢里。
军蚁般的大车队走的不快, 但一直在走, 所有耗费时间的事情都是茵茵这般跑着做事。人多,货物多, 需要做的事情多, 茵茵不想病倒, 允许自己吃的比平日多了一点, 有力气跑来跑去。
跳到车上, 茵茵喝一口水, 眉开眼笑。水是甜的, 婵婵又偷偷给她放糖了~
小喇叭茵茵回来了, 车厢不会安静的,婵婵揉揉眼睛靠到格依怀里, 听茵茵说话。
茵茵说话不需要捧哏,她可以一个人掌握两个小时的脱口秀舞台。
“吃食够我们好好地走到北疆,疙瘩粉不多了,不舍得吃羊肉而得吃了。吃羊肉力气大,我们白天可以再多走半个时辰。”
“北海草肥, 马吃的多, 马粪也多了, 哥哥又开始沤肥了。这一次是重肥, 到了北疆要加水加灰。很臭,不能盖大木桶的盖子, 哥哥说要晒肥。羊毛不能被沾臭,哥哥又落后了一百米。我们不用担心哥哥的安全,太臭了,我看见一只大棕熊绕路走。哥哥上一次沤的是草木轻肥,不臭,山匪也躲着哥哥的大木桶马车走。这一次,臭气都可以攻击人了,哥哥非常安全。”
“爷爷带着匠人们坐在大车板上画图算数,匠人们已经用木片做出了搓羊毛小模具,到了北疆就可以直接放大制作出来了。搓羊毛大机器简单,徒弟可以独自完成,他们去做更难的大织毛机。”
“爻道长不清楚北疆的地质,不知道北疆有没有铁矿。下一次给北疆大将军写信时,我问一问他,可不可以先用兵器库里的旧兵器打织毛机的大轴承。咱们车队里有打兵器的铁匠,等找到了铁矿,北疆立马就有更锋利的新兵器了。爻道长说咱们武国大大小小的铁矿很多,不用担心原料。”
大黑马不紧不慢地挨着车厢走,长公主撩开车帘,“婵婵,你打开我哥哥让我带过来的包裹找一找。”
包裹用空白圣旨包裹着,茵茵和格依马上用小白兔布偶捂住眼睛。
婵婵找到了武国矿山分布图,北疆依然是一片无人探索的空白。
在翻找中,婵婵看到了很多不该在这里的东西,没有多问,好好地放入她的大木箱里。见多了黑暗,她便只回忆美好的事情。一直看着黑暗,心情会不好,很多人的坚持只是希望她能每天开开心心的。
格依不懂茵茵哥哥对臭烘烘马肥的热爱,更不懂长公主哥哥对挖坟的热爱,再一次向长公主求证:“你哥哥真的挖坟了?”
“我哥哥是纳谏如流的好皇帝,他听了李先生的劝谏。”长公主挺直了腰,一身为哥哥骄傲的灿烂,“我哥哥没有在夜里挖皇陵,白天正午挖了。”
被小姑姑搂着骑马的小太子默默地补充,“一日暴富。”
格依:“你们武国旱灾三年大寒不断天灾连连,又挖祖坟,不怕天神惩罚你们吗?”
长公主一身正气,“都是祖宗造孽才有了人灾,所以我哥哥没挖其他人的,只挖了自家的。他们在世时不好好做皇帝,有什么脸在死后享受荣华。”
项良:论心狠手辣,还得皇家的人。
小太子扬下巴,自豪。
他小姑姑能言善辩!
小太子铿锵有力:“谁掏空了国库,谁还!死后也要清算!”
长公主掷地有声:“天神若是有眼,看见我们如此正直清明,不仅不会惩罚,还会降下福祉!”
茵茵眼睛闪烁着星光,小心翼翼地问:“上一个皇帝的陵墓呢?”
长公主:“挖了!”
害爷爷的皇帝被挖坟,大快人心!茵茵激动,大声表白:“我喜欢你哥哥!你哥哥要坚持住呀!”
长公主:“我也喜欢你哥哥和爷爷,办实事不怕苦,咱们武国就是因为有你哥哥和爷爷这样的实在人,我哥哥才会誓死保护!”
茵茵热血澎湃,站到外面的车板上,大声唱武国战歌。
这是一首所有武国人都唱的歌,全场大声合唱,气势雄壮。
北海的地盘,还有北海的娃,唱着武国的战歌。
完全没有一点的格格不入,井象都攥着拳头弯着腰,用全身的力气的吼唱。
暗处保护皇子的死士首领:……
也许女皇让皇子去北疆磨练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他冷眼瞧着小皇子搓羊毛搓的一天比一天憨了。
皇陵,武皇拉出一车车的陪葬品,只留一个孤零零的棺材。
李先生和军师都在皇陵外,他们忧虑重重,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虚。武皇上下扫两人一眼,自个进去了,这一车车的陪葬品也是他自个一趟趟拉到皇宫的,李先生和军师把风。
李先生:“其实。”
军师:“住嘴!”
李先生继续:“挖坟这事儿传出去也没什么,信神的更畏惧武皇的煞气,不信神的佩服武皇的勇气,咱自己人感恩武皇的付出,仇人看武皇自己掘了自个祖宗的坟,报仇的心气都没了。”
军师:“老世家的那群老东西们向军队渗透了不知道多少年,谁知道多少将士跟他们有了首尾,再让他们知道咱们的武皇掘了自个祖宗的坟,你猜他们害不害怕自家的祖坟被武皇盯上?你再猜他们惊恐下会不会剑走偏锋?”
他们现在不能动,也不能让其他人动,用穷兵黩武的模样震慑四国的觊觎,用计谋和威胁平定国内的骚动。他们需要给北疆争取循序渐进的时间。
武皇背着手,身前是阳光,身后是老祖宗给他攒的财富,他气势滂沱,魄力浩瀚。
有些人闭口枭雄,开口二狗子。
“咱们有钱了!打他们这群龟孙子!”
滚!
军师深呼吸。
等小太子继位太漫长了,他度日如年,中间过渡一个女皇也不是不可以。
军师和李先生两个“文弱书生”的把风不可信, 一个人把一车车的陪葬品从皇陵拉到皇宫是一个大工程,那么长的一条路,那么多双眼睛, 两人守着头和尾, 不让人围观已是用尽了心力, 他们挡不住暗处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