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被疙瘩饼噎的差点背过去,好不容易咳出来了,嗓子疼的吃不了疙瘩饼了,“北疆吃的都比我们好,起码他们的疙瘩饼是新鲜热乎的,我的这个又干又硬还长毛。”
军师:“白毛,吃了没事。”
这话一听就是武皇的调调。
李先生:“翻翻史书,没有一个皇帝会委屈身边谋臣的吃喝,我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好好吃一顿饭了。”
军师:“本来我们可以吃好喝好的。”
若不是他们在武皇的怂恿下掏光家产给士兵们买吃的,他们也不至于惨成这样。
武皇发完羊了,挤到军师和李先生中间,吃掉李先生剩下来的疙瘩饼。
武皇:“你们说,我不给他们发吃食只发羊,他们会不会饿红眼吃掉可爱的小羊羊。”
李先生:“有风骨的人宁肯饿死也不会吃羊。”
武皇:“那就太可惜了,我还想着拿羊骨头讹诈他们呢。”
一股香喷喷的羊肉味飘来过来。
“呦~”武皇咧嘴笑。
李先生:难怪亡国,该!
武皇循着香味找了过去, 每一步都带着红光满面的春风。
军师和李先生慢吞吞地跟在后面。
军师:我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迂腐固执的老臣,尚未修炼出面对叛逆老臣面不改色的本事,先酝酿情绪, 届时临阵发挥。
李先生:无所谓, 丢脸的玩意在前面冲。
一只羊在火上滋滋叭叭, 香气随着烟火浓郁、隐约。
三个素日里沉默寡言的老臣吃的太豪迈了, 武皇瞧着他们的吃相,不敢大声说话了, 怕刺激他们脆弱的神经。
三个老臣盯着武皇, 像咬武皇的肉一样狠狠地咬羊肉, 完全不在意油水滴在朝服上。
军师:被武皇逼疯的大队伍又多了三个。
李先生:肉怪香的。
武皇温柔小心:“你们还好吗?”
三个老臣咬牙切齿:“你说呢?”
武皇苦脸卖可怜:“你们看着我长大的, 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不是糊涂昏君, 也不是嗜杀的疯子, 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谁有办法让武国百姓和平安乐, 我愿意把皇位让给谁。”
三个老臣在在杀羊前,心里已经有了决策:“我们去东岩。”
话不用说尽, 双方都明白彼此没有说出口的话,他们带走家族里现有的金银,留在武国的土地铺面和老祖宗的墓地都留给武皇。
武皇:“人生地不熟,也许有人不愿意去东岩。”
老臣:“你不愿意?”
武皇再次强调:“我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对你们有感情, 怎么可能赶尽杀绝, 你们若是想去东岩就去吧, 不愿意去东岩的人留给我, 我给一个奔头。”
不愿意跟着去东岩的,不会是家族的宠儿, 就如被刘府第一个放弃的刘亭轩。
武皇打个手势,门卫打开门放三个大臣离开。
老臣离开前,对着武皇吹胡子瞪眼好一会,“你好自为之。”
武皇:“现在是武国最难的时候,以后会越来越好,您老且等着看吧。”
老臣:“死局罢了,自欺欺人。”
武皇神色严肃,以学生之礼对教导了他幼年的老师拱手:“老师没有找到破局之道,随波逐流几十载。学生找到了,学生能做的就是把这条道上的大石头搬走敲碎。”
三个老臣的腿,就这么停在门槛上,迈不出去了。
三人转身回来,“详细说一说。”
军师:他们临时改变主意,脸上竟然没有一点尴尬。
李先生:终于找到武皇的脸皮是从哪里磨来的了。
三个老师同时向武皇询问,武皇就是不说,三人气的拿着羊骨头打他。
武皇窜上窜下地躲着,“不能说。你们私心重,品行也没有你们以为的那么高尚,思想也老化,不愿意接受全新的思想。改一个伤财伤民的政令,你们都要瞻前顾后,想要个万全的法子。这世界上就没有万全的事情,成就一些,必然损伤一些。你们不想自己的宗族被淘汰被损伤就会找各种理由阻拦。”
武皇被追打的更狠了。
“我们岂是是非不分的人!”
三个老臣快被武皇无遮无拦的话气炸了。
武皇不会拿婵婵的安危去赌三个老师的信誉,还更近一步地刺激道:“你们若是真有自己标榜的睿智通透,你们这么忍心守着财产看着士兵饿死。”
三个老臣无言以对。
话头已经被引出来了,武皇就不会轻易地揭过,一个人发疯是异类,一群人发疯才能办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