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房一般是按照人头来,房子六十年代初被没收,到现在已经过去十来年了,当初住进去的人可能已经结婚生子,如果当初分到房子住户本来就有孩子,十几年过去可能会变成三代人。
随着人口增加,没有特殊情况,房子肯定会不够住,为了增加房间,住户会对房子进行各种改造。
就像程家,分下来是两个大单间,后来因为不够住,两个大单间被隔成三室一厅。
一旦对房子进行改造,住在里面的人就会觉得房子是他们的,突然来个人说房子是他的,让他们搬出去,他们肯定不乐意,除非新分的房子更大,更好。
但这大概率是不可能的,这时候越是城市住房越紧缺,更不用说随着大运动结束,下放的人陆续回来,打申请要房子。
就算是主管单位,也没有那么多房子安置他们。
所以就算有政府出面,想让他们搬出来也不容易,就算他们没扛住搬出来了,离开时肯定也满腹怨气,难保不会破坏房屋。
破坏房屋很容易,修缮起来却很难,要是破坏严重,修缮花的钱说不定比买房花的钱更多。
陆平洲说道:“就算房屋没有被破坏,这种被隔成一个个小单间的房子也不适合自己住,太小了,住着没那么舒适,如果要拆掉隔板,又是一笔大开销,可能划不来。”
程蔓思索着问:“照你这么说,我们只能找那种做办公用途的房子?”
“最好是这样的房子,没有找空置很多年的也行,最多换一下破的瓦片,墙面重新粉刷一下,开销没那么大。”陆平洲想了想说,“如果两样都没有,比较好的选择是国营厂职工房,跟你大哥那房子差不多的,跟咱家差不多的楼房也行,不过估计很少有人卖。”
驻地家属院虽然偏,但房子是真盖得不错,整个工业区,都找不到几个有这么好房子的大院。
放眼临江,这样功能分区完整的房子也不多见,除非特殊情况,分到这样房子的人肯定不愿意卖,就算出手,抢的人也肯定一大堆,根本轮不着他们外人。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买程进住的那样一层共用一个厕所和厨房的楼房。
听完陆平洲的话,程蔓泄气道:“照你这么说,我同学表舅的这房子可能不合适?”
陆平洲说道:“也不一定,说不定这套房子方方面面都符合我们的要求,只是你没问,你同学介绍的就没有那么详细。”
“也对哦。”程蔓心里燃起希望,她之前是真没想那么多。
这时候卖房的人太少了,之前给陆平洲打电话说这事的时候,程蔓还觉得只要她努力打听,很快就会有眉目,连什么时间去看房比较好都想到了。
结果一圈打听下来,她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她家在大学附近那几个同学帮她问过家里亲戚朋友,但问到的房子不是小,就是环境不好。
至于这次给程蔓介绍房子的同学,家也是其他区的,离临江大学挺远,程蔓之前就没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却没想到这周上学,对方突然找到她,说有个表舅想卖房,还大概说了下房屋的情况。程蔓听完就觉得这简直是她的梦中情房,就火速跟人约定了看房时间,根本没多想,所以漏掉了很多问题。
虽然这个房子可能像陆平洲说的那样,被隔成过很多小单间,买了划不来。但它也有可能像她想象中的那样,装修完好,没有纠纷。
反正看房不用花钱,在此之前做做梦好像也没关系。
程蔓贴着陆平洲后背说:“希望这是个好房子。”
陆平洲笑:“我也希望。”
……
陆平洲回来后打扫过屋子,所以程蔓想象中推开门灰尘漫天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客厅里很干净,空气闻着也还行。
程蔓提着包进屋,看到茶几上放着的大包小包,一问果然是特产。
看到特产,程蔓就想起了陆平洲出任务期间,他们打的最后一个电话,转身说:“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老谢媳妇为什么突然亲近我?”
陆平洲将车停在过道,穿过珠帘道:“这个嘛,说来话长。”
程蔓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是想卖关子,说道:“那你长话短说。”
“行……”陆平洲走到沙发前坐下,故意拿乔道,“但我有点渴。”
程蔓走到斗柜前去看茶壶,里面有半壶冷茶,看颜色不像放了两个月,没发霉,但她仍不敢直接倒,扭头问:“里面的茶是你下午泡的吗?”
“对。”
程蔓又问:“茶杯洗了?”
“嗯……”
程蔓往瓷杯里倒入冷茶,再从抽屉拿出一包饼干,这个保质期长,没过期。走到茶几前,程蔓放下茶杯和饼干,伸手道:“陆大爷,您请用。”
陆平洲却没动,施施然地坐着。
程蔓等了一分钟,没忍住问:“你不是要喝茶吗?”
陆平洲问:“你都喊我大爷了,不应该喂我喝茶吗?”
程蔓心想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眉毛一竖问:“说不说?”
陆平洲很识时务,一看媳妇发毛,赶忙收起那股大爷派头,自己端起茶杯喝了口说:“原因其实很简单。”
“简单你倒是说啊。”程蔓催促。
陆平洲偏不说,语气慢悠悠地回溯当时:“其实你的猜测很有道理,但你不清楚具体情况,所以猜测有误。”
“我不知道的具体情况是什么?”
“嗯……”陆平洲拆开饼干,拿起一块咔咔咔地吃着,直到程蔓急了,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威胁他赶紧的,才靠着她说道,“大概是,你不知道老谢有多不要脸?”
程蔓一头雾水:“啊?什么意思?”
陆平洲也是在程蔓问出那个问题前两天,才在其他战友和谢子明互怼时,才知道这家伙跟媳妇打电话的时候是怎么用他们来做筏子卖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