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就算如今季尧对她颇为生疏,态度也颇为强硬,她都觉得没什么。
时候未到,她不介意慢慢来。
哪怕还是有些不习惯。
沉璧听着融冰的汇报,说季尧一大早就出城去了军营,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私库账本,最后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以往出门前,他都会特意派人来知会一声,生怕沉璧会担心。
如今这般,倒让她心里有点失落。
罢了,感情这事,本就是细水长流的,哪里能强求?
沉璧收起心思,唤来了外面候着的释雪。
“最近,太子哥哥和你们有联系吗?”
此话一出,身边的融冰却先变了脸色,压低声音提醒道:“殿下,您别在府里提太子殿下,您本就身份特殊,易招猜忌。”
沉璧合上手里的账本,挑起眼眸看向释雪,目光坚定不移:“你只说,到底有没有?”
见沉璧态度强硬,释雪吞吞吐吐地答道:“……有、有的,太子殿下每月都派人给殿下送药,自然、自然是有联系的。”
释雪偷偷瞄了一眼沉璧,见沉璧攥着账本,脸色越发难看。
“释雪,你跟了我多久?”
释雪低着头:“回殿下,自殿下入宫起,已经十三年了。”
十三年,这丫头陪着她走过人生中最艰难的那段岁月,最后,把命也搭给了她。
沉璧闭上双眼,话中带着说不出的疲惫:“我是否与你们说过,既然到了北境,就要把从前如何都忘了,东楚与我们……不该有别的联系。”
“奴婢不敢……”
“你当真不敢吗?!”
沉璧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释雪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抖着嗓子唤着“殿下”。
融冰虽然不清楚原因,但还是一同跪下,替释雪解释道:“殿下,太子殿下每月都会派人送药来,有来往也属正常,您……”
“只是有来往?”
沉璧抓起账本,将里面夹着的书信拿出来,一把扔在了地上。
“释雪,枉我如此信任你。”
释雪一看见这些书信,顿时失了神,整个人不停地发着抖,泪眼朦胧地望着沉璧。
“殿下,奴婢知错了。”
身旁的融冰抓起书信,打开看了几封,看向释雪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释雪……”
沉璧叹了口气,这些书信,是她在释雪的房间中找到的,上一世,沉璧曾亲眼看见侍卫翻出这些证据,一直记忆犹新。
她望向窗外郁郁葱葱的园子:“你与东宫私自通信多久了?”
释雪抽泣着答道:“到、到了北境之后,每次送药的时候,都有人来问一些事情。”
她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但是奴婢真的从来没有透露过重要的事情,从来没有!请殿下信我!”
释雪跪在地上看向沉璧,满眼都是期许:“殿下,您一定要信我……”
沉璧拿过桌上的账本,语气淡漠冷冽:“刚来北境时我就与你们说过,从今往后,我们的性命会和大都督府息息相关,不管东楚的手伸得有多长,只要季尧还在,他们就跨不过北境的边防线。”
她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释雪,声音冷淡到听不出情绪:“释雪,你让我信你,可是你呢?为什么在收到消息的时候,你没有第一时间来告诉我?”
“你难道信我吗?”
释雪听完,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许久没有起来,沉璧也不再多说,拿起账本出了房门。
“融冰,去把院子里的人都喊来。”
没过一会儿,主院的院子中就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
这些人都是沉璧从东楚带来的,他们千里迢迢跟着她远赴北境,最终却成了被人把玩的棋子,落了个客死他乡的结局。
本就不该这样的。
融冰搬来了一把椅子,沉璧坐在主屋前的廊下,看着眼前不乏一些眼熟的身影,都是当初因为泄露机密、被季尧下令仗杀的人,如今看着他们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不禁恍如隔世。
沉璧捏了捏掌心,沉下声音:“融冰,按照我们东楚的规矩,家贼应该如何处置?”
“回夫人,家贼按照律法应送至官府,领二十板子,再发卖出去。”
沉璧点了点头,看向院子中的丫鬟小厮们:“你们可知道自己都偷了什么?”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抬头看向上面的人,纷纷交头接耳着。
这时候,有几个大胆的丫鬟喊道:“夫人,奴婢从未有过偷窃之事,还请夫人明察。”
“夫人,奴婢怎敢偷窃啊?请夫人明察啊!”
“奴婢是冤枉的,夫人……”
喊冤的人原来越多,融冰厉声呵斥道:“放肆!不得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