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看着手里的瓶子,声音有些颤抖:“您可有把握,这药确实能解毒?”
“九成把握,夫人觉得可够?”
沉璧愣住了,许久才缓缓点头:“够了,够了。”
赵济笑着捋了捋胡子:“如今,夫人想做之事,皆可以放手去做。”
蓦然间,屏风外传来了融冰的声音:“大都督,赵老先生正在给夫人号脉呢。”
沉璧和赵济对视一眼,立即闭口不提了。
季尧走进来的时候,看见沉璧正将一个小瓶子收进怀里。
他垂下眼眸,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抬脚走进去。
见赵济起身行礼,季尧瞥了他一眼,目光扫过时,却落在榻边的一张纸上。
沉璧顺着他的目光,看见没来得及收起来的药方,心里不禁一紧。
季尧的声音沉沉响起,却有几分沙哑:“夫人的病势如何?”
赵济下意识看了眼沉璧,见她垂着眼眸一声不吭,赵济立即笑着道:“回大都督,夫人服过药后已无大碍,请大都督放心。”
见季尧一直盯着榻上的药方,赵济又极其自然地拿起:“这是老朽开的药方,待夫人服下,就彻底没有问题了。”
听见这话,季尧忽然抬起头,目光炯炯盯着赵济。
“当真……会再无问题?”
赵济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只点了点头,心中得意更甚:“自然,保证药到病除。”
话音落下,沉璧看见季尧盯着药方,沉默许久,才点了下头。
转身离开的时候,看着他越发沉重的步伐,沉璧心里渐渐升起不详的预感。
她觉得,季尧好像哪里不对劲?
烟花
沉璧修养几日之后,身体很快就恢复了。
之后,她开始服用赵济配好的药。
赵济给她药方的时候,和她千叮咛万嘱咐过,这里面有十粒药,吃完第一粒之后,必须得再隔一日,才能吃第二粒药,之后要再隔两日,才能吃下一粒药,以此类推,绝对不能断。
而这几日,季尧总是不见人影。
她听宗桓说,季尧这些日子都宿在军营,忙着审西域俘虏。
宗桓说完,还神秘兮兮地问沉璧,是不是大都督又和她生气了?
沉璧被问的一头雾水,觉得二人并没有什么不愉快,宗桓却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摸着下巴故作高深地告诉她——
“以属下十年的经验,属下敢肯定,大都督肯定有心事。”
沉璧想了好久,不知道如今还有什么事,能让他这般忧心忡忡。
当晚,季尧正好回了府。
用晚膳的时候,沉璧故意问季尧:“你这几日怎么不在主屋住了?之前不是说好,要在这里养伤的。”
季尧握着筷子,略微沉吟了下,淡淡解释了句:“军里有事,还没处理完。”
只这样一句,无前因无后果,沉璧听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般冷漠的态度,连敷衍都算不上。
二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似乎又再次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沉璧咬着筷子,心有不甘,看着桌上的菜肴,仍旧努力地找着话题。
“对了,那天你说的那句西域话,是什么意思啊?”
季尧手里的筷子一顿,犹豫了下,才开口道:“没什么。”
沉璧盯着他,手里的筷子越攥越紧:“一句话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至于也瞒着我吧。”
听出她话里的不悦,季尧抬起头,看见沉璧蹙起好看的眉,捏着筷子的指尖用力到发白。
他垂下眼眸,夹起一筷子肉。
“那人问我,怀里的人是谁?”
沉璧捧着碗看他,有些出乎意料:“你怎么回的?”
季尧的目光落到她脸上。
“我说,你是我女人。”
这话太过直白,落入耳中时,沉璧蓦然感觉脸颊发烫。
她急忙移开目光,低头看着手里的碗。
她知道北境人会将妻子称作女人,只不过,以他们东楚的风俗来讲,自己恐怕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