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玉哥道:“那种累赘东西,不会带着吧?”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向后驰去,去问军需官。
军需官可不管这种事,当然摇头说不知,耶律玉哥问了一大圈儿人,都说不知道,这次又不是送礼,带那些东西干嘛,再说上次使团回来后,那些礼物就不见了,不知被谁中饱私囊了。
耶律玉哥没问出来,只好拍马返回,如实向莫启哲禀报。莫启哲大皱眉头,心想没有道具,演起戏来可有点麻烦了。
正在这时,杨再兴回来了,骠骑兵的马快,追上了象兵,杨再兴奋勇当先,把高贞兴抓住了,随后强迫他下令,让大理兵放下武器投降,高贞兴从没做过别人的俘虏,连惊带吓中,倒是非常听话,真的下令让大理兵投降,大理兵只好乖乖地放下了刀枪。杨再兴把大象和降兵一起带了回来。
莫启哲对被绑着的高贞兴道:“这位不知是仁兄还是仁弟的将军,请问你高姓大名啊?”
高贞兴很怕骠骑军,他浑身发抖地回答道:“小人高贞兴,我我是宰相高贞量的族弟,求这位将军高抬贵手,不要杀我,只要给我哥哥送封信回去,你要多少赎金他都会付的!”
莫启哲笑道:“你不认得我?你看不出我是谁?”
高贞兴连忙陪笑道:“请恕小人眼拙,不过见将军这般威风凛凛,想必是梁王手下的一员猛将,小人今日得见将军虎威,真乃三生有幸啊!”莫启哲哈哈大笑,耶律玉哥赶紧在一旁陪着笑,杨再兴等人则也跟着凑趣,拿高贞兴寻开心!莫启哲笑了几声。突然脸色一沉,他变脸变得太快,周围的将军反应不过来,还在大笑,只是笑的未免尴尬。莫启哲道:“实话跟你说,老子便是梁王!怎么样,你怕不怕啊?”
高贞兴双膝酸弱。站立不稳,腿一软便给莫启哲跪下了,求道:“小人有眼无珠,没认出您来,请大王饶命。原谅小人吧!”
莫启哲摇头道:“你既然有眼无珠,那还要眼睛干嘛,挖出来算了!来人啊,把这小子的眼睛挖出来!”骠骑亲兵齐声答应,冲上来按住高贞兴的脑袋。取出短刀,就要把他的眼珠挖出!
高贞兴吓得魂不附体,放声大叫。一个劲儿地求饶!
莫启哲把手一摆,下令道:“慢!”亲兵得令又放开了高贞
高贞兴被吓得全身瘫软,如烂泥一般瘫倒在地。莫启哲看把他吓得差不多了,这才又道:“你很怕挖眼珠吗?”
高贞兴心道:“真是废话,难道你就不怕了!”他连连点头,实在吓得够呛,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莫启哲道:“高贞兴这名取得好啊,也可叫真高兴!既然名字好。想必为人也不错,是不是啊?”
高贞兴连忙又点头,梁王既然说他为人不错,可能就不会再挖眼珠了吧!
莫启哲道:“君子坦荡荡,看你的样子很君子。所以你这人一定很诚实,那么我问你地话。想必你一定会如实回答。我现在问你,我上次派人来给你们的皇帝送礼,都是些佛家宝物,可崇圣寺里的和尚却说它们是假的,有没有这回事啊?”
高贞兴茫然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啊,从没听说那些宝贝是假的!”
“很好,你很诚实!”莫启哲回头对杨再兴低声道:“马上飞鸽传书,让成都把那批准用的佛宝送来,我有大用处!”
这是很普通的一句,却把杨再兴听得一哆嗦,不去写信,反而问道:“都元帅,你要那些东西干嘛?不是没用了吗?”
莫启哲皱眉道:“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我要你怎么样,你照着做就行了,不许多问没用地话!”
杨再兴硬着头皮道:“本来这事确实和我无关,但现在有关了”
啊?莫启哲不明白地看着他,只见杨再兴面红耳赤地道:“我还以为那些东西没用了呢,就把它们留下了,准备回去后,送给雅心!都元帅你也知道,我和她聚少离多,回家的时候总得给她拿点好玩的物事,这个这个”
莫启哲气道:“谁不是和妻儿聚少离多,又不是你一个人这样,你竟然拿这个当借口,私吞公物!”
“那些也算不上是公物啊,都是些用不着的东西!”
“现在用得着了,你快点写信让人把它们送来!”
杨再兴道:“没放在四川,大军都出动了,我在那里也没什么熟人,再说我也怕让别人知道,所以就随军带着”
“哼,你还明白这种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啊!好了,看在你随军携带,不用我费力从四川取回的份上,就饶你这一次。你快点把东西拿出来,我要派用场!”
杨再兴擦了擦满脸地冷汗,去取那批伪造的佛宝了!
莫启哲则对高贞兴道:“让你的士兵都过来排队,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高贞兴哪敢不依,急忙命令士兵过来集合,大理兵现在都是砧上之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听到将军让他们集合,都是心下凄然,以为这就要被屠杀了呢!
杨再兴取来佛宝,递给了莫启哲。莫启哲笑了笑,又把它们递给了高贞兴,道:“你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高贞兴用颤抖的手打开了黄布包袱,只见里面不但有佛经,更有一只黄金打造地佛塔,他眼睛立即张大了,抬头看了一眼莫启哲,莫启哲微笑着点头,表示他可以打开金塔看看!
高贞兴一层一层地打开了金塔,里面露出了一截佛骨,晶莹光润,发着柔和的光芒!高贞兴大叫了一声。紧跟着把佛骨放下,五体投地给佛骨磕头,口中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他后面的大理兵也探头向佛骨望去。
经过一晚上地折腾,这时已是朝阳东升,在晨阳的照耀下,大理兵们把佛骨看得清清楚楚。全是骇然变色,一起跪下给佛骨叩头,齐颂佛号,态度虔诚到让莫启哲这不信佛的人都感动。
莫启哲点了点头,道:“把佛宝收起来!”他深怕被这些信徒看出佛宝的蹊跷。那可就弄巧成拙了。杨再兴上前把佛宝收了起来,心中却叹气,多好地东西啊,摆在大厅里一定很好看,可惜自己那漂亮的老婆享用不到了!
高贞兴问道:“敢问大王。您这佛宝是从哪里得来的啊,我记得上次您不是送过一份同样的宝物给我国吗?”
莫启哲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被退回来了!唉。也不知你们那个女皇是怎么想地,她竟跟我的使者说她不信佛了,要改信太上老君,还要我们找块太上老君的骨头给她送去!我真伤心,佛门重宝竟不能在崇圣寺里供奉,要知道有了佛祖地庇护,你们这些善男信女才会逢凶化吉的,只要有求。佛祖必会答充,这是你们地福气啊!可惜啊,可惜,我一片好心却没得到你们女皇的欣赏,太上老君地宝物。让我上哪里去找,你们说是不是?”
高贞兴惊讶地道:“把佛宝退了回来。她不要?好象没这回我不太清楚!”他脸上现出了惊讶,可心里却是一点也不信,这明显是莫启哲在挑拨离间,但他不敢公开揭穿莫启哲地谎言,怕马上又被挖眼珠,或者割舌头什么的。
莫启哲冲着大理降兵叫道:“兄弟们,你们听仔细了,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崇尚佛法的,而且我比你们还更加虔诚,你们看我已经出家了,剃发修行,可比带发修行强多了!”说完他摘下铁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现在与他被剃光头的时候,已经隔了一段时间,脑袋并不是锃光瓦亮,可虽然长出了一片浅浅地头发,但别人还是看得出他曾剃过光头的!
大理兵啊的一声惊呼,心中对他是个佛门弟子地事实,信了那么二分。只听莫启哲又道:“我是在你们大理剃度的,因为我就是在这里被佛祖感化的,大理不愧有佛国之称!那时我在一棵菩提树下睡觉,忽然观音菩萨来见我,说我慧根深种,可得佛家真传,便收了我做弟子,还给我起法号为不乐,就是让我苦练修行之意,用我一人的不乐,换取大家的众乐,这是绝对真实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问我身边的将军,他们都是毫爽干脆之人,是不会说谎的!”
属下将军们听都元帅越说越离谱,都忍不住咧嘴瞪眼,现在都元帅让他们做证,也只好跟着骗人了。将军们一头,但谁也不说话,他们确实是君子,不说谎话,所以不出声只点头,点头可不是说话啊!
莫启哲在马上双掌合什,道:“我这次来大理,不是来打你们地,我是来送佛宝入崇圣寺的,希望从此大理佛光普照,百姓平安喜乐,只要把佛宝送入寺中,我立即转身出寺,绝不停留,这点请上天作证,如果我说话不算数,天打雷劈,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阿弥陀佛。”
他这话说得大大滑头,转身出寺,可不是转身出大理啊!然而在这种情况下,大理兵却很少有听出来的。莫启哲又道:“我要去为你们祈福,可你们的女皇却不让,还不许你们信佛,你们说她可不可恶?”
大理兵谁也不说话,都不敢说女皇的不对,只有高贞兴道:“不错,大王所言极是,这个女王真要不得,还是换个人来主持大理国务地比较好!”莫启哲叫道:“你们的将军都这么说了,你们还有什么异意吗?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不愿杀生,现在你们中只要有人愿意和我们骠骑军共同把佛宝送入崇圣寺,那我就不杀他,如果不肯,那就是反对佛祖,亵渎神灵,是魔道中人,我们佛家弟子绝不能与他善罢甘休,定斩不饶!”说完他抽出了大刀。对着大理兵一挥“你们谁是魔道中人,是王八蛋地,快快站出来,让我们看看!”
大理兵谁能站出来啊,谁也不会说自己是个王八蛋,如果自己是王八蛋。那老爸岂不是成了王八,这可是万万不行的!见没人站出来,莫启哲笑道:“很好,大家都是好人,我很高兴。咱们现在是自己人了,五湖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各位兄弟辛苦了!”
大理兵一听他主动说是自己人了,心都放下了,这回不杀人了吧!
莫启哲道:“众位兄弟都放下屠刀了。所以也就立地成了佛!这样吧,就请各位在前面带路,咱们一齐恭送佛宝进入大理。到崇圣寺里供奉起来!”
耶律玉哥小声道:“大哥,要是不把他们绑起来,恐怕他们会逃啊!”莫启哲低声笑着说:“要的就是他们逃跑!”
大理兵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不绑也不杀,还让他们在前面走,这个梁王是不是大脑有病啊?
莫启哲道:“只要是信佛的,就是兄弟,以后兄弟们如果再碰上我们任何一支骠骑军。只要放下屠刀,高颂佛号,就可以不用打仗了,而且我们的士兵也会把你们当成兄弟看待的,让你们回家与妻儿团聚。这样很好吧!”
好,当然好啊!大理兵心下都好笑。这位梁王看来真是有病,竟然会这样对待敌人,那我们岂不是啥损失都没有,以后打不过骠骑兵,只要念阿弥陀佛就行了!
“这就走吧!”莫启哲一挥手,大理兵便乱哄哄地起动,他们在前面带路,骠骑军大队在后面跟着。
杨再兴受不了了,劝道:“都元帅,这样不行啊,他们会全跑光地,放了他们岂不是把咱们的行军路线暴露了!”
莫启哲哼了一声,道:“你现在还以为能瞒得住吗?这些人就算不跑,这场大火也早把咱们给卖了。可你们有没有想到,他们如果回去的话,会对别人说些什么?”
“可能会说我们是大傻瓜吧!抓住俘虏后,只要他们念声阿弥陀佛就可以自由了,那今后他们只要打不过咱们,就念咦!”耶律玉哥说到这儿不说了,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莫启哲笑道:“俘虏这么少,咱们要不要也没什么意义,反而会让其他的大理军队乱猜,以为当俘虏后会怎样怎样。可咱们一当冤大头,他们就会认为咱们是傻瓜,而他们只要在关键时刻念句阿弥陀佛就行了,多聪明的想法啊!嘿嘿,可惜得很,世间最容易上当的人,就是那些以为自己聪明无比的人!我这法子地效果现在是看不出来的,要等到大规模的军团作战才行!”
将军们默默地点了点头,如果大理军队在最危急的关头,失去了誓死抵抗的决心,那么他们所保卫地东西,也只能拱手让与骠骑军了!
莫启哲就算骗人也要看对象的,他让大理降兵在前面走,可领兵的高贞兴他可不放,高贞兴了解大理朝廷的一切,哪能放了他。莫启哲用非常诚恳的语气道:“贞兴兄,你和老子和本帅一见如故,不如咱们好好聊聊吧,这个就叫做促膝长谈,剪烛夜话!咱们都是没老婆地男人,没个女人疼,寂寞啊!只不过我决定出家为僧,从此长奉佛祖,所以苦也不觉得苦了。而你深通佛法,就请教教我吧!”
高贞兴冷汗刷的就冒出来了,我的妈啊,要和我促膝长谈?还说什么没老婆地寂寞男人,你咋知道我没老婆呢,我不但有夫人,连儿子都有的!他尴尬地道:“小人倒很想和大王探讨一下佛法,可就怕我也懂得不多,帮不上大王什么忙啊!”“贞兴兄太客气了,不要叫我大王,还是叫启哲吧,这样显得亲近些!”莫启哲亲切地道。
高贞兴不敢这么叫,吞吞吐吐的不敢说话,莫启哲鼓励道:“叫吧,你叫啊,大点声叫!”
“启哲兄”高贞兴终于叫出来了。莫启哲立即高声道:“贞兴兄和我成兄弟啦,兄弟们,你们又多了一位兄长!来啊,给贞兴兄牵匹马过来,再找两个大圆筒。我要和贞兴兄一起欣赏朝阳!”
高贞兴虽然没明白这是诡计,但他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一个劲地推辞,只是说不敢和启哲兄同头并进,莫启哲脸色一沉,道:“怎么?贞兴兄不赏脸吗?”
骠骑亲兵硬把高贞兴推上了一匹战马,又塞给他一个大圆筒。高贞兴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干笑着,学着莫启哲的样子,和他向朝阳望去。
初升的太阳也刺眼啊,莫启哲才不会傻到真的去看,他只是要高贞兴做出和自己一样的动做。让离得较远地大理兵胡猜一番。
果然,远处地大理兵虽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可见到两人亲热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想道:“看他们的样子,好象以前认识啊。拿那个大圆筒干嘛?难道是高贞兴在向莫启哲介绍大理的风光?不可能,十有是在告密,向骠骑魔头报告大理地兵力布置和关防卫所!这个混蛋。竟然真的投降了!”
有地大理兵更想:“怪不得这次骠骑军能突然打进大理,原来竟是有高氏地叛徒给他们做内应啊!不过高贞兴还没这么大本事,其主脑一定是高贞量那个家伙!哼,做了世袭宰相竟然也出卖大理,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莫启哲和高贞兴并骑而行,他把大理的将军都招了过来,士兵可以放,但当官的绝对不行。大理军官都得到了一匹马。没受什么委屈。莫启哲这一番做作,让他们都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位梁王在干什么!
大理兵看在眼里,气在心头,因为他们走在最前面。骠骑兵对他们又“信任”得很,并未派人监视。这些士兵有的便开始逃跑了,刚开始还只是单个的溜走,后来竟然成群地逃走,有时一次跑地人太多了,骠骑兵难免问问,大理兵就说是去方便的,骠骑兵也就不再追问,随他们去!
死里逃生的大理兵一点都不感激骠骑兵,还骂他们是大白痴,摆明是骗他们的,这帮笨蛋竟还真信!高贞兴看着自己的士兵逃跑,一声不发,心里还在庆幸,都说莫启哲狡猾,其实也不过如此,脑袋木得象石头,什么兄弟,和你这种笨蛋做兄弟,那我自己岂不是也成了笨蛋!
骠骑军继续前进,待到中午吃饭地时候,莫启哲还问高贞兴呢“贞兴兄,和我一起用饭如何?叫你的手下也一并来吧!对了,你的士兵呢,怎么就剩下几百个了,其余地人都到哪里去了?”
高贞兴道:“可能去上茅厕了,咱们不必理会他们。”
莫启哲笑道:“还是等等吧,我不希望他们饿着呀,要不要我派人去找找?”
“不必不必。启哲兄如此关心兄弟们,真让我感动啊!”高贞兴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