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看着缩在自家门口的那一小团的脸后,有些惊讶。
“翩然?你怎么在这?”
怀月在游学结束当天就被倾云邀请用晚餐,宋定也一起去了。
少女抱着四罐啤酒蹲在公寓门口,按了好几遍门铃都没有人开门,正准备发消息时,身后的电梯门开的动静引得翩然侧目。
只见一抹纤细身影从电梯中走出,感应灯应声亮起,女人身着淡青色套装,海藻般的卷发披在身后,下巴尖翘伶俐,黑发红唇的万种风情。
翩然下意识把啤酒往身后藏:“舅,舅妈,我是来找怀月的”
“怀月他们去她姐姐家吃晚饭了,我以为她会叫上你一起去。”沉明珠打开密码锁,“她没告诉你么?”
翩然吸了吸鼻子,轻轻摇头。
“那真是太失礼,让你白跑一趟,进来等她吧,看你好像还给她带了东西。”说着,沉明珠视线下移到明珠背在身后的手上。
第六感告诉翩然以往的示弱打法在眼前这位明珠女士身上是行不通的,硬着头皮换上拖鞋走进门。
客厅中,电视机里播放着一部古装剧,翩然看得云里雾里。
美丽高贵的女人跪在大殿中,哭着向上首的男人控诉:“要索就索我的命,别索我儿的命啊!”
翩然剥开一颗沉明珠拆给她吃的巧克力,抿着抿着突然变得苦涩起来。
“她怎么了,哭得这样伤心?”
明珠也沉浸在剧情中,下意识给她解释:“她是皇后,那个男人是皇帝,是她的丈夫,两个人从前有一个孩子,生病了没得到及时救治去世了。”
“那皇后肯定很爱她的孩子。”翩然咽下巧克力,“那个人,他怎么不哭泣,难道他不爱自己的孩子么。”
“或许吧,当时的他更爱着另一个新生儿的母亲,而这个没那么爱的女人连带着孩子都被降低一等。”
翩然怅然若失:“他的爱是因为有太多孩子而分不过来,有人为什么连目光都吝啬给到自己唯一一个孩子呢?”
明珠的注意力从屏幕上撤出,后知后觉此刻身边人的情绪用电视剧影射着现实。
面对翩然,明珠更多的是无所适从,父辈之间的情仇牵扯不该波及到孩子,她没有立场来做她们母女之间的法官。
但她也确实短暂地厌恶过这个孩子。
同一天生日,她们有着奇妙的缘分,明珠怀着八个月的身孕独自守着蛋糕,而她的丈夫守在医院见证了这个孩子的降生。
在那场经年累月的感情斗争中,明珠终于单方面地投降,缴械弃甲,逃地狼狈。
电视里的女人流泪哀嚎,电视外的女人借酒消愁。
翩然不知道事情怎么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两瓶啤酒下去她的意识清晰,而沙发另一侧的明珠垂眸啜泣。
“呜呜,混蛋啊”
翩然陪一口酒。
“他真的很讨厌”
翩然再闷一口。
“呜呜,可我还是偶尔会想他,偶尔而已”
翩然倒倒罐子,一滴不剩。
裤兜里的手机震动,明珠摸了摸自己热热的小脸,是怀月的消息,说他们还有十分钟就到公寓门口。
撑着沙发起身,明珠打了一个小趔趄:“走,走吧我送你下楼怀,怀月说有人来接你了”
初夏夜里的风吹散了一些酒醉意,明珠揉揉额角,拢了拢身上的薄衫。
两人站在路灯下,远远看去像两只女妖,白得晃人。
纪明途在左拐后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不自觉猛地踩了一记刹车,后座的怀月和宋定因为惯性一齐往前扑。
“就到这里,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