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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寸进尺(1 / 2)

周遭是无边无涯的黑,唯一的光源来自地面折射出的水光,场景过于简单却让人心慌。杜珞看见自己乖顺地跪坐在灵牌前。她盯了许久,直到酸涩从眼睛贯穿到膝盖,她突然开始好奇灵牌上的内容。

她俯身凑近,企图看清上面的字。下一秒,字变成了试题上的符号。于是她又拿起笔准备解题,叮铃哐啷的声响吓得她心绪不宁,这才发现手腕上被铁链栓着,实在是太重了,她下意识扯了扯链条。杜阁从黑暗中走来,手里赫然握着链条。

他甫一抽动,杜珞就向他靠近。她们之间的距离却始终不减分毫。他像是怒了,开始用力扯断铁链,施力的掌心血肉模糊,猩红的血液滴落在水面上,涟漪一荡一荡,荡到她脚下。等她再次抬头时,他不见了,随之消失的还有腕间的铁链。

这时水里伸出无数只触手缠上她的下肢,她渐渐陷入水中。铁锈味灌进她的鼻腔,抑制她的呼吸,缺氧让她的脑袋涨痛,慌张地摆动四肢,却是无用功,力气终究抵不过水压。

很快,水面离她愈发遥远,身体倒是愈发温暖起来了,有那么一瞬,她想永远待在水底。可是杜阁又出现了,铁链再次将她们绑定,杜阁紧紧抱着她,和她耳鬓厮磨,说道——

“醒醒,老师来了!”

杜珞惊醒,手中的笔在试卷上划出长长一道墨痕。老师从她们身边经过,扫视一眼,便走向另一组去。杜珞这才松懈下来,而后察觉到自己的内搭被冷汗浸湿,潮乎乎地黏在身上。

早春大概是冬天狂热的追随者,连冬天的风度也模仿得十分相像。杜珞只能用体温闷熟衣料,直到下了课才干透。

熬了一夜又学了一天的杜珞本就筋疲力尽,杜阁还如蚊虫一般,绕在她耳边嗡嗡叫,分享自己的琐事。

幸好这段路总有个尽头,不知不觉间她们已然到了巷尾。门一开,放进了一对兄妹,门一关,隔绝上了外界的目光。絮絮叨叨的杜阁终于停下嘴,用肢体诉说起自己的思念。只是杜珞一声不吭地挣脱开他,拉远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杜珞垂着脑袋,淡淡道:“我想睡觉了。”杜阁好像会错了意,屁颠屁颠伺候起她洗漱。事毕,俩人躺在床上,杜阁摩挲起她的肩头。她躲了躲,道:“我是真的想睡觉。”

“我保证今天很快的,不会再通宵了。”杜阁说完就翻身压在她身上,一下让杜珞回到了昨晚,寒栗直起,她用脚踹开杜阁,说道:“我说了不要了!滚开!”

杜阁似是被踢懵了,呆望着她。目光对峙之后,他可能也自觉理亏,替她掖紧被角,柔声道:“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睡就是了。”

房间瞬间少了点人气,头顶这时传来一声骚动,平添些热闹。她估摸着又是老鼠在房梁上乱窜,又抑不住好奇心,抬头望去,只见头顶的积水比昨晚更甚了,乌压压地悬在她头顶,仿佛随时要将她淹没。

她换了个位置,将属于杜阁的地盘压在身下,头顶变成了一块稍微倾斜的塑料薄膜,压迫感也减轻了许多。她不得不嘲笑起自己的杞人忧天。

事情起码还没到不可掌控的地步,她倒先慌了阵脚。

平息了呼吸后,杜珞忽而想起刘婶家那条为了保护家禽而养的田园犬。起初它是不受管教的,为了饱口欲,甚至咬伤了自家的鸡,完全脱离了它的本职工作。

有一日杜珞路过,那狗隔着篱笆眼巴巴地看着她手里的鸡蛋。想着刘婶日常的关照,她正准备喂给它,刘婶从房门里出来叫停了她:“你别惯着它这狗脾气。我给你讲啊,这畜生懂人性,骨子里坏着呢。给了点甜头就要得寸进尺,非得饿它个几天才能学个老实。”

想来杜阁和田园犬都是一对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甚至他也在她面前用四肢爬过,方法应当也差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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