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周幸安。他回来了。
她眼角不受控地濡湿了。好傻,哭什么哭。早上被那些流氓欺负的时候,也忍着没掉一滴眼泪。也不知怎么了,明明好好的,她都已经预想好了跟他见面时的所有场景,现在被他这么一抱,什么想法都没了,那些早已经不觉得是委屈的委屈,却忽然涌上心头。
喉头僵硬说不出一句话,末了,终究还是抑制不住,低低地抽泣了起来。
本来,周幸安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百感交集。怀里好好的人儿却突然细细地抽泣了起来,他顿时慌了,想要起身开灯,看看她是不是哪里疼了。谁知道小姑娘以为他要走,他身形刚一动,她便不管不顾地扑上来,抱得紧紧地,大有死也不放的架势。
周幸安颇感无奈,却很受用。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低下头,借着月光看怀里的她,她的眼睛通红,睫毛湿润,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子,哭得隐忍又可怜。他抿紧嘴唇,抬起手来,在她脑袋上揉了揉。下一瞬,小姑娘就一头扎进他怀里,脸蹭着他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毛衣,“哇”的一声,彻底放开自己,大声哭了起来。
两人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就这么僵持着,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简双在他胸口蹭了蹭,轻轻打着哭嗝,回想起刚才的场景,脸红得不行,她好像把这十几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
周幸安微微低头,下巴轻轻碰着小姑娘柔软的发顶,“不哭了?”
紧紧抱着他的小姑娘点了点脑袋,轻轻的一声鼻音:“嗯。”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是夏夜清凉的薄荷茶,“那,双双可不可以稍稍放开我一会会?”
脸红炸裂。简双猛地收回手,哎嘛,好丢脸。
温热的大掌抚过她的长发,“只是去开个灯,别担心,待会儿给你继续抱。”
担心个大头鬼啊!
她嘴里嘀咕着,周幸安以为她还要说什么他听不清,又俯下身来,把耳朵凑近她嘴边,“嗯?什么?”黑漆漆地掌握不了距离,微凉的耳尖一下就触到了简双的嘴唇。
两个人同时一顿。
某禁欲系的老和尚率先若无其事地起身,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对比而言,简同学就没那么淡定了。心里只剩下万千草泥马奔腾而过,这这这,亲……亲到了!!!
“啪”地一声,一室明亮。
简双被灯光刺得微微眯了眯眼,待到适应了突然而来的亮光,不期然呆呆望着那个挺拔的身影大步朝她走过来。他似乎没有休息好,眉宇间有掩盖不住的疲惫,目光却清亮有神。等到他姿态随意地坐在她床前,她好像才发现一样,不自觉就问了出口,“你怎么,还穿着毛衣呀?”
他并没有马上作答,而是细细地先打量了小姑娘一番。
脸上的指痕还红肿着,不过已经没有早上的时候那么可怖了。上了药,闻着有淡淡的药香。小脸憔悴苍白,衬得一双大眼睛愈发乌黑沉静。松松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楚楚可怜得很。长发垂下来把脖颈的瘀痕半挡住了,他不由伸手撩开,简双被他伸手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周幸安低喝了一声,“老实点!”小白兔立时就一动也不敢动了。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发一言。只是简双不知道,他此时想杀了那几个小毛贼的心都有了。
良久,才回望简双的眼眸,云淡风轻地回答她刚刚的问题,“马不停蹄赶回来惩罚某个不听话的小姑娘,还没来得及换。”
“啊”了一声,又立刻反应过来不听话的小姑娘就是指的自己,也不敢反驳。垂着头,准备甘心接受周教导主任的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