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应该拿他怎么办?
全然感觉不到小腿处刚缠上的白色纱布已经被血染出一大片刺目的红。
“燕绥。”
轻柔的,带着沙哑的一声。
梦寐以求的声音。
燕绥不敢置信地抬起头,言央就站在门口,在昏暗里,闪闪发光。
“央央。”燕绥喊人,嗓音发颤得几乎破音。
缓缓起身,燕绥算得上是扑过去搂住了言央,把人紧紧地箍进怀里,挤得胸腔里的骨头都快发出咯吱声响,热泪盈眶,“央央,对不起,我错了。”
言央深呼吸一口,温暖清幽的草木香带着淡淡的烟味儿,里面夹杂着一丝消毒水的气味儿。
这样的味道,他也喜欢。
戚画在言央背后冲燕绥眨了眨眼睛,往走廊尽头走去。
“燕绥。”言央轻轻推了推燕绥,“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央央,我……我……”
燕绥松了手,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
言央看着对方不知所措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燕绥变了。
“你笑了。”燕绥说着也笑,仿佛这笑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事。
燕绥重新把人搂进怀里,只有这样才有实感,他真怕这是梦。
“燕绥,你伤口流血了,我们去找医生。”言央有些担心地说,他在门口就注意到了,
“不疼,没关系。”燕绥说,“就是不小心被玻璃划了一下。”
“你别骗我。”言央说。
这么大一片血迹,整个小腿从膝盖以下到脚踝都裹着纱布,得划成什么样子?又怎么可能不疼。
“不骗你,再也不骗你,刚才不疼,现在疼,央央,很疼。”燕绥拥着言央,语气真挚温柔。
燕绥救了他,他听到的“央央”不是幻觉。
两人找到医生,由于刚缝合好便到处乱跑,导致伤口崩裂,不得不重新处理一遍,期间当然少不了医生一通教训,燕绥没当回事,一直抓着言央的手,盯着人笑。
在医生眼里,那等同于傻笑,嘴张了张,又抿了抿,都快忍不住建议他去神经外科看看,生生是忍住了。
“不要再到处乱跑,伤口这么深,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医生严肃认真地说。
“好,谢谢医生。”言央说,捏着燕绥的手紧了紧,他看到了那道伤口,又深又长,血肉模糊。
回到病房,当然是医院条件最好的单人病房,戚画已经给两人准备了换洗衣服,简单说了几句,便回了重庆,他昨晚说好跟花群一起吃晚饭。
“我是不是在做梦?”燕绥说,言央给他擦了身体,换了衣服。
“不是。”言央说着,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来的路上,戚画跟他说了事情的根源,竟然是宿舍里那几句玩笑话,真是好气又好笑,气他听话听一半儿,笑呢?笑什么,笑他们五年都未曾开诚布公地谈一回吗?这个谈不了,他们两人反正是谈不了,你不管怎么再三保证指天发誓说你是真心,也消除不了燕绥的质疑,燕绥呢,说一句不在乎无所谓实际也过不了心里的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