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母亲为难担忧的面色,嬴政幼小的拳头蜷缩了又松开,松开又再次蜷缩,最后多次安抚与保证,他才说服母亲准许他出去寻找吃食。
巳时一刻,日头若隐若现,持续数日的细雨终于停歇。位于邯郸最繁华的东市早已摆满各色货品,琳琅吃食。
嬴政抚摸着干瘪饥饿的肚子左右环顾,刚出锅的新鲜蒸饼散发着香气,诱发着他口中津液。他盯着那热气腾腾的饼子,下意识抿紧嘴巴咽了咽口水,脚下似是生了根般再也挪不动。
卖蒸饼的商贩看到他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歪着嘴笑了,原本就小的眼睛更是挤成了一条缝。
“可是想吃?”
见对方问自己,嬴政不假思索用力点了两下脑袋。
商贩嘴歪的更加厉害,只见他小眼珠滴溜溜转了几转,招手示意嬴政走近些。
以为他大发善心的嬴政上前几步,扬首与他对视,眸中浮现些许希冀。
商贩摩挲着下巴,笑眯眯道:“听闻你母亲生的十分貌美风韵,你回去告诉她,只要她每日愿意陪我两个时辰,我便每日都给你们母子热乎的蒸饼吃。”
头顶上方那张丑恶的嘴脸让嬴政顿生厌恶,尚无棱角的下颌骨因紧咬的牙关而绷紧,垂于身侧的双掌也死死紧握成拳,那双狭长的双眼盛满了怒火。他年龄虽小,但也明白此人说的是污秽之语。
他的怒意惹得商贩呵笑连连,脸上横肉再次把小眼睛挤成一条缝。继续污言秽语:“你年龄小可能不知道,昔日你母亲是商贾吕不韦在赵国的姬妾,侍奉那吕不韦多年。后来吕不韦为了能与那秦质子你的父亲交好,于是将你母亲送于了秦质子。过往种种证明你母亲生来便是要侍奉男人的,而今你的父亲逃脱,把你们母子扔在这邯郸城,便是不要你们了。要我说,你们母子俩若想活下去,你母亲还需得再找个男人侍奉才行。”
“你休要胡说!”
嬴政眼中似是要喷出火来,他曾在家中见过那商人一面,对方看起来斯文有礼,与母亲更是保持该有的礼仪,绝不可能如这人说的那般不堪,满腔怒火的他抓起麻布上摆放的蒸饼朝着商贩的脸上扔去。
“小崽子,你找死是不是?”
商贩抬臂躲开迎面而来的蒸饼,骂骂咧咧大步上前揪住嬴政的耳朵,大拇指与食指用力拧了半圈。
耳朵上痛楚传来,嬴政双手下意识抓住男人的粗壮手腕,“你放开我!”
“要想不被饿死,就好好劝说你母亲考虑我的提议。都已经侍奉过两个男人了,多我一个也不多。”商贩大力拍拍他的脸,哈哈大笑起来。
小孩子脸皮嫩,嬴政脸上霎时间有了清晰的五指印。
周围陆续有不少人围拢过来,没有人脸上有同情之色,对于这个质子之子,他们更多的是持看热闹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