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对话清楚的仿佛是附在自己耳边说的。
林闻西猝然惊醒,出了一身冷汗。看了下时间,自己居然从下午一觉睡到7点多,晚饭都没吃,也不觉得饿。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门口传来响动。
秦召南回来了,开门后发现整座房子黑漆漆一片,也没动静。
“睡了?”
他暗自思忖,用很轻的动作在玄关处换好鞋,又悄悄打开客厅灯。灯亮的一刹那,发现林闻西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正抱着膝盖出神,光脚踩在沙发的绒面上,陷入一层凹陷。
“怎么坐这里?袜子也不穿,多冷。”
秦召南走过去,在林闻西的身前蹲下来,用手摸了一把他冰凉的脚趾,拿过旁边的沙发毯帮他包住。
“不用,不冷。”
林闻西把毯子往旁边一丢,那条毛毯有点大,直接从沙发滑落到地上。
秦召南弯腰把毛毯捡起来,带着笑:“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看着秦召南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林闻西顿时觉得内心翻江倒海的自己仿佛傻瓜。
这些天以来,压抑许久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到了一个临界值。
林闻西深呼一口气,踩着拖鞋站起来,看着秦召南说:“爸住院这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今天才去医院探病,你这样显得我多不上心……”
他一边气冲冲地发问,一边心里发酸,努力忍着眼圈的红。林闻西想,连肖阅棠都参与其中忙着张罗……自己明明是秦召南的伴侣,为什么偏偏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呢。
家人之间,不正是应该同舟共济,彼此信任吗?
脑海中总浮现出今天在医院看到的场景,肖医生气定神闲的模样,好像他的每一步都非常笃定,笃定得,仿佛能回到秦召南身边。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搅的林闻心乱如麻,每一件都在非常精准的推波助澜,于是“医院事件”便成为了爆发的导火索——其实这本来是一件小事。
秦召南并未察觉到其中的深层原因,眼见着只有林闻西生气,便立刻柔声解释,试图安抚:“你出差嘛,我怕你来回跑着折腾。多一个人知道,只多一个人着急,也没别的用。”
偏生又有“没别的用”这四个字。像一根针,刺入林闻西的心口。
他想着肖阅棠越俎代庖地,为了秦父的事情跑上跑下的场面来——这种事,本来应该是自己来做啊。
但对方是医生,一片好心,自己又无法指责,只能把气闷在心里。闷的时间越久,终于迎来了全线垮塌的时刻。
人在这种时候,感性超越理性占据上风,大脑是不太清楚的。
林闻西扯起唇角,声音里带着一丝讥诮:“那是的。我又不是医生,除了瞎着急给人添乱,能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