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破水划开的条条白?痕,无人知?晓。
本就不大的船舱坐了满满当当的人, 即将面临险境,但个个坦然,一派不惧生死的喝大酒开赌局,下注究竟狗一刀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王怜花按着阿飞的脑袋,却?被?阿飞一把扔开手。
他倒半点不在意,摇着酒碗对着阿飞的嘴灌进去,“乖外甥, 再?叫一声?舅舅。”
阿飞的底色是孤独,但若他真如自己表现出来的那样享受孤独, 也就不会那么轻易陷落进林仙儿的爱情圈套。
狗一刀被?吵的头疼,揉着脑袋走出船舱透气,海风吹过,不适减轻几分。
清凉的海风却?忽然消失。
狗一刀道, “不在里面喝酒, 出来做什么?”
楚留香抬起遮风的手半点未动,“千面公子如今医术了得, 他仅凭诊脉就能知?道一刀肚子里是个丫头还是小子。”
狗一刀道, “你很好?奇?”
楚留香余下的那只手像是找到了好?借口, 顺势抚上肚子, “自然好?奇。”
就算隔了一道舱门?,里面的吵闹还是不绝于耳。
“那你怎么不进去听听王神医的论断?”
楚留香道, “一件礼物最绝妙之处不在拆开的时候, 而是等待礼物的过程。”
狗一刀轻笑一声?。
楚留香的指尖绕着肚脐往上划圈, “一刀真的不打算解蛊?”
按着王怜花的意思?,现在母虫虽然在狗一刀的体内, 但连接的却?不仅仅是狗一刀。
如果赵吉不死,死的不会是她,而是她腹中的孩子。
狗一刀有些茫然,她从?前不理解拔刀的目的,不懂何为初心,那是因为纯粹的愚蠢。
许久不见的茫然再?次涌上心间,“赵吉该死吗?”
赵吉当然该死,正是因为他荒废朝政,又奢靡无度,使得朝堂上下浊风盛行,虚无缥缈的奢求长?生,引狼入室。
狗一刀曾经想他死,是为民生。
但现在,狗一刀抬眸看向楚留香,眼中的无助令楚留香心疼。
“如果我杀他的初心变了,我就没有杀他的资格。”
她无法分辨自己现在想杀赵吉的心究竟是为了什么。
楚留香柔声?道,“一刀可知?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困惑?”
长?久的寂静,楚留香没有等来答案。
狗一刀仍旧在冥思?苦想,但楚留香决定亲口告诉她,“因为一刀现在,真的成为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