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老一辈的男人,年轻的时候既要去工厂上班挣工分,下了班还要给妻主孩子做饭,还得应付岳父的刁难,以及时时刻刻提防着小贱人偷家,折腾了大半辈子,他早就精疲力竭了,无比羡慕那些嫁的好的男人,不用累死累活的上班,只需要照顾好家里和孩子就行。
而且繁夏无父无母,澜生将来连最难搞的翁婿关系都没有,繁夏也是一心对澜生好,以后家里的事就他一个人说了算,等繁夏升了职,还能帮衬帮衬温菁。
想起温菁,谢岑心中惆怅,为女儿的前程担忧。
这年头竞争激烈,温菁连个大学毕业证都没有,想在帝都找到一份稳定且福利待遇都好的工作肯定很难只有让澜生求求繁夏了。
“繁夏啊,菁菁马上就要回国了,可是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好工作肯定是找不到了,你能不能帮菁菁找一个稳定的工资高的好单位,把菁菁塞进去啊?”
此言一出,温澜生顿时愣住,他看向谢岑,一个大学被开除的人怎么可能还有好单位要她,还让繁夏出面,这不是让她欠别人人情吗?
温澜生虽然不是什么职场精英,但他也知道职场上的人情债就最不好还的,更何况是为了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温菁。
“爸,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先吃饭。”温澜生不等繁夏说话,就替她回答了。
饭后,温澜生洗完碗,来到卧室。
繁夏坐在床边处理工作,床头花瓶里插着几枝姜花,洁白柔嫩的姜花被清绿的穗状花萼托举着,花香比栀子更加清芳淡雅,在整个卧室里散开。
温澜生坐到繁夏身边,看着她指尖不停在笔记本键盘上敲击,因为电脑放在腿上,有时电脑还会轻轻晃动不稳。
原本她是有自己独立的书房的,温澜生心中愧疚难受。如果不是因为把他父母接过来,繁夏也不至于在卧室里憋屈的工作,为了他,繁夏已经牺牲很多。
温澜生轻轻的将脸贴在她纤薄的后背,感受着她的心跳,一股暖流从心底里流淌而过。
他将双手放在繁夏肩上,手指稍微用力,在她的肩头轻轻按摩缓解她因为工作而带来的肩颈酸痛。
“夏夏,我爸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温澜生一边为她捏肩,一边说道。
繁夏停下手里的工作,转头看向他。
温澜生看着繁夏略显诧异的神情,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吧,她总是这样,无论对他还是对他的家人都有求必应,说不定她现在已经在为温菁回国后的工作开始谋划了。
温澜生既感激又心疼。
“温菁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很清楚,我爸的要求实在是难为你了。更何况考试作弊被学校开除都是她咎由自取,你只是她的嫂子,没有必要为她买单。”温澜生从身后搂住繁夏的腰,深深嗅着她身上的淡香,嗓音颤抖:“夏夏,我们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繁夏神情微妙,握住温澜生的手:“可是你这样,要是被叔叔知道了,他会怪你的。”
温澜生更加搂紧了些,紧的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怪就怪吧,我是菁菁的哥哥,可我不是她的父母,有些事情本来就不应该让我们来管,我只需要照顾好爸妈就行,菁菁她得为自己犯的错承担后果。”
成为繁夏的男人,跟繁夏在一起,是他从小到大永不停歇的执念,他会对父母承担应尽的赡养义务,可对于其他人,温澜生承认他很自私,他只想将他和繁夏的世界封闭起来,与所有人隔离,他们的世界除了彼此再无其他。
说罢,温澜生的手渐渐上移,熟练的摩挲到她睡衣的第三颗纽扣。
繁夏摁住他的手,低声道:“别闹。”
“我没有闹。”温澜生蹭着繁夏的脸,呼吸急促:“夏夏,我、我不想戴那个了、我们要个孩子吧。”
繁夏眼神微变:“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婚前怀孕被人知道对你影响不好的。”
温澜生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每一次呼吸带来的热浪都喷洒在她的脖颈:“我不在乎什么影响,不然高二也就不会况且距离我们的婚礼也就一个多月,这个时候怀上也看不出来的。”
繁夏合上笔记本电脑,转过身看着温澜生期待的眼神,声音轻柔:“我知道你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是我在乎,我之前已经伤害过你一次,虽然没有人知道,可是当我去诊所接你的时候,那些护士看你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
提起高二那年堕胎,温澜生身体忍不住的颤抖,那是他的噩梦,亲身感受到自己孩子在身体里被钳子一点点夹碎流掉的痛苦和推他出手术房的护士轻蔑的眼神,他一辈子都忘不掉那种屈辱。
繁夏抱住温澜生轻颤的身体,嗓音温柔让人心安:“我知道男人们私下编排的那些话有多过分,或许婚礼上你怀孕了,他们看不出来,但是等到孩子生下来,他们就知道月份不对了,到那时你知道他们的话可就难听了。”
温澜生身体僵硬,缩到繁夏怀里。
繁夏低头,修长的手指挑起他额前的碎发,在他额头上温柔的轻吻,声线极尽蛊惑:“反正还有一个多月我们就要结婚了,等结婚了我们再要孩子也是一样,不过就是多等一个多月的时间而已。”
温澜生紧紧揪着繁夏的衬衣领口,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繁夏怜爱的捏了捏温澜生白嫩的脸:“好了,那我先去洗澡了。”
温澜生依依不舍的松开手,掌心抚平了她睡衣上的折痕:“去吧。”
繁夏起身进了主卧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从门的缝隙里传出,温澜生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叮——
熟悉的微信消息提示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突兀的响起,温澜生下意识拿出自己的手机,不是他的微信。
温澜生将目光移向床头柜,柔和的屏幕光亮起,他拿起繁夏的手机,看见页面弹出的内容。
[睡了吗?]发消息的人是容修。
不是公事,却故意在夜深的时候发消息。
温澜生神情一绷,目光扭曲。
看了眼浴室,温澜生犹豫了片刻,将手机解锁。
繁夏手机屏保的密码温澜生知道,只因很久之前他说过在她身边他没有安全感,繁夏便将手机密码改成了他的生日。
虽然知道密码,但温澜生从来没有私下查看过繁夏的手机,这是第一次。
他打开微信,冰冷的眼神如毒蛇吐信,故作轻快的语音回复道:“夏夏在洗澡呢,学长您有事吗?一会儿等夏夏洗完澡后我告诉他,要是很着急的话,我现在就把她从浴室里揪出来!”
发出语音后,温澜生还故意加了一个笑脸表情包。
寂暗笼罩的云水湾,容修靠在落地窗边,听到微信提示音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机,当看到繁夏给他发了一条语音来时,心激动的几乎要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