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这孩子性子太强,你别吓着她了。”白美茵害怕陈伊容真的把她的丑事闹开,硬是拦着不让。
陈援朝只能由着她,开门送她回去。
等人走了,陈伊容洗洗手之后,立刻坐下来吃饭。
这么一桌子的饭菜肯定是她爸的手艺。
陈伊容已经好久没吃到她爸的手艺了,上回好不容易吃到一次,还差点气得她吐血。
这会儿,事情都想明白了,她也没有心理负担。
等了一个多小时,陈援朝才回来。陈伊容也没有像前几天那样,故意躲在房里等陈援朝,等他服软。
而是拿着之前从他爸口袋里翻出的那张电报。
她可真是蠢。
这上面明明就有两个字“萧下”
萧不就是代表萧家吗?
下,这个字,对于知青来说就是下乡。对于,他们那军官来说就是下放的意思了。
她看了一眼这报纸,萧长征叛国罪,被下放到临南省改造。其子萧安邦,萧定国不愿与其脱离关系,同罪论处。其女萧铃不愿同流合污,勇于揭发萧长征的罪行,勇于与破坏人民团结的坏分子划清界限,是人民的好同志
萧长征是萧放的爷爷,他最敬爱的人。他已经被下放到临南省,如果说没有父亲的出力,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她爸肯定一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却瞒着不告诉她。
她总觉得她爸最近太反常了,原来根源在这。
陈援朝一进门,就见客厅的灯灭了,陈援朝微微有些失望。
他在客厅站了一会儿,重重叹了一口气,才起身准备进入书房,刚打开书房的门,就发现书房的灯是亮的,自家女儿坐在他书桌前的椅子上,双手抱臂,一脸严肃看着他。
陈援朝心里那颗大石总算是放下来了,觉得自家女儿这表情有些好笑。他把外套脱掉放在椅子的靠背上,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报纸和那个电报,不由笑话她,“你这可不是我陈援朝的女儿,花了将近三个月才弄明白。”
陈伊容脸上一僵,小脸气得鼓鼓的。她这么晚才想到还不是因为你把报纸都藏起来了。真当她是民警,还会查案啊。
陈援朝到厨房拿热水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你想好了?”
陈伊容神色郑重地点头,“想好了,我要下乡。”
陈援朝把水杯重重地搁在桌上,皱眉劝解道,“可你连烧饭都不会,到乡下怎么养活自己?”
陈伊容总算明白自家老爸这是抽啥疯了,原来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她不满地嘟哝两句,“你都已经吃了两个多月了,我觉得我做得也挺好的呀。”
陈援朝皱着眉,故意揭她短,“可你前些日子,还耍赖让我做饭呀,你要是到了乡下再犯懒该怎么办?”
陈伊容磨牙,霸气地回了一句,“没事,我有的是钱。”
陈援朝意有所指道,“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可千万别被人发现你的异常。”
陈伊容点点头,举起手敬了一个礼,保证道,“绝对不会暴露目标。”
“哎,你这是铁了心了。”陈援朝喝了一口水,坐下来叹气。
陈伊容现在知道自家爸爸的心思了,他为了阻止她下乡,一直瞒着萧家出事的消息,后来又让她学做菜,就是想要让她知难而退。可是,她却不得不去,她轻声道,“萧爷爷身子骨不好,我若不去照顾他,由着底下的人作贱他,估计他未必能活到平反的那天。”
“是啊,我们父女俩欠他们萧家一条命,不能不还。”陈援朝想到萧放那孩子,也是唏嘘不已。
其实,如果按他们家和萧家的关系,找人下去照看一下也是成的。可他们欠萧家一条人命,如果这回不还,以后连机会也没了。
这个道理,陈援朝不是不知道的。可他到底只有一个女儿,从小养到大的,连饭也不会做,家里的钱更是紧着她花,什么时候吃过那个苦。两个月前,他就知道萧家出事的消息,一直拦着不让她知道,就是怕她冲动。
他让她学做饭,也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想让她知道自己根本吃不了那个苦,可她还是坚持下乡。
说到底,还是为了还萧家的人情,他知道,如果女儿不能还萧家恩情,她会愧疚一辈子的。他早知道,他拦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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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伊容叹了一口气, 知道他爸这是同意了, 于是有些委屈道, “我这么去乡下,爸, 你也放心?”
“我会安排好的。”陈援朝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就算你真的觉得对不起萧放,也没有把自己的人生大事耽误了。乡下那地方,能有啥好对象。”
“那也不一定。”陈伊容笑道,“如果真的找不到喜欢的,那我就找个俊一点的,到时候生了孩子,把人踹了, 把孩子带回来,改成我们老陈家的姓。”
这想法太过离经叛道,陈援朝听了直接气得一拍桌子, 瞪她, “竟胡闹!婚姻能当成儿戏吗?”
陈援朝不知道的是, 前世的陈伊容还真的干过这样的事。
陈伊容嘟着嘴,把脖子扭向一边, 对他爸这种“只许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的行为有些不满。
“有话说话,嘟哝着像什么话!”陈援朝双眼一瞪。
陈伊容才不怕她爸这个纸老虎,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你娶那啥女人!你可别说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这种鬼话, 也就骗骗三岁小孩吧。我可都17了!”
陈援朝抚了抚额,有些头疼!女儿太聪明了也不好,因为她会往你心窝子上扎!一点也不知道给你留面子。男人戴绿帽子多丢人呐。
偏偏,她还不觉得自己戳中了男人的面子,依旧往他心口扎。“我说爸,你至于的吗?一顶绿帽子不够显眼是不?你又给自己整一顶!”
陈援朝气得又瞪她一眼,“怎么说你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