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珩原是异性摄政王,生长于京,彼时得天子称一声王叔。
天子自幼就格外亲近这位异性王叔,傅珩明面上不爱搭理麻烦聒噪的小太孙,但实际却对其有着教导引领之恩,小太孙有一个疑心重且嗜杀的祖父和一个伪君子的父亲,还能养出一副端正的性子,傅珩功不可没,后来皇位之争,傅珩虽寒心于太孙的欺瞒利用,但终究还是不忍见其置身险境,助其登位后便卸下摄政王一职,与贺若族长贺若婈回雪山,自此脱离朝堂。
而帝师是天子单方面强认的,牌匾也是在傅珩随贺若族长离京后挂上去的,眼见强认来的老师说到这个份上,天子只得委屈退让。
就这样一拖再拖,拖到了贺若真十九岁。
贺若真生辰次月,天子来信说,傅珩再不放人,满朝文武就要来雪山底跪着请了。
傅珩拿着信沉默许久后,一声不吭的给爱女收拾行囊。
于是,十日前,贺若真与傅珩义兄原青峦的大儿子沈念看着半屋的行装陷入了沉思。
最后,贺若真在父亲微红的眼眶下,沈念在母亲的盈盈泪光中,默契的弃了随身行囊,一人提了一个装满黄金白银的包袱。
贺若少主想,山下的东西肯定很贵,不然父亲不会给她这么多金银。
沈大公子想,只要有金银,其他的物品都可以买。
在下山前,雪山长辈们教了二人学问,功夫,世间的险恶等等,却都忽略了最基本的衣食住行。
于是,两个从未下过山,全然不知世间货币行价的人,在下山第一天,贺若少主买包子给了一锭金子,将摊主吓得手脚发软,半晌才颤着声音说没有银钱找;沈大公子买衣裳时试探的抓了一把白银问店家够不够,店家瞪直双眼久久没回神,眼见沈念还要抓银子,才忙不迭的点头说够了够了。
二人都不是蠢笨之人,如此交涉几次后便也有所领悟,去换了许多的碎银子,至于铜板,二人一致觉得带着麻烦,便直接略过了。
所以二人出手便是碎银子,可这一路的衣食住行很少需要碎银子,偏沈念结账的方式都是一把抓,当真与那散财童子无异。
至于为何不找个人问问当今的行价,清冷的贺若少主与清傲的沈大公子一致觉得有些丢人。
反正他们身上除了金银,就是金银,多给些也无妨。
也正因此,一路上招来了很多眼红觊觎者,但最后都是铩羽而归,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那位柔弱纤细的姑娘,竟身负绝世武功。
“包子铺老板说会用那锭金子施粥三月,倒也值得。”
贺若真淡淡回了句。
若非父亲给她太多金银,她又怎会觉得一个包子值一锭金子。
不过,那包子的味道确实好极。
沈念闻言轻笑了声后岔开话。
“俞氏茶棚的事,少主如何看?”
贺若真收回思绪,眼里添了几丝深意,“你认出来了。”
沈念,“他们腰间挂着那么大的腰牌,我又不瞎。”
二人虽在衣食住行上欠缺,但因二人自一出生便注定要下山入世,所以雪山的长辈们对二人的教导也与其他小辈们不同,尤其是京中与庙堂诸事,皆是事无巨细的讲解 。
所以二人虽未下过山,但对庙堂也算了解。
贺若真,“嗯,沈散财童子不瞎。”
沈念,“”
“被锦衣卫称自家公子的,这世上没几人。”
贺若真继续道。
沈念眉头微扬,“能被锦衣卫奉为主子的,仅一人。”
锦衣卫直属天子,他们的主子自然只能是天子,所以他们口中的公子便也只能是当今皇子。
“敢与天子闹脾气,还敢离家出走的,只有那一位。”
沈念又道。
贺若真眼神微凝。
那位的事迹她听过,不止她,整个云宋应当少有人不知。
云宋唯一的嫡皇子,小殿下。
何止是贵公子,简直是贵不可言。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我又来了吼吼,这次是年下的故事,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
老规矩,前三章发红包哈,撒花花。
几日春雨,竹林小道都是一片泥泞。
沈念极爱整洁,当第一滴泥溅在他的衣摆时,他整张脸便紧紧绷着,眼里更是难得露出阴郁之色,意外的让他染了几丝人间烟火气。
贺若真偶尔偏头看去,眼里便盛起淡淡的笑意。
一个向来波澜不惊,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人露出燥意,难免让人品出些趣味。
但她心知这人的习性,无意在他痛处上揶揄。
“先在城外歇脚,明日一早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