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好生聪慧。”
李凤璟眉头一扬,灿烂一笑,少年气十足。
贺若真恰将这抹笑容眼底,她忍不住心神一晃。
十六岁,她以往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方才觉这个年纪似乎很美好。
她十六岁在做什么呢?
她好像记得,那年生辰后,她与原逍在山顶比武,沈念拿着一本书坐在石头上,时而观战,时而低头看会儿书,她十三岁的阿弟,神情肃穆的在一旁明目张胆的偷师学艺,族内几个同辈弟子亦是如此。
她的记忆里,好像没有谁如眼前的少年一般,明朗,灵动,生机勃勃,张牙舞爪。
也没人如小殿下这般,话多。
昨日听梨花父母说,这月底的生辰后梨花便满十六,还说已经定好了亲,待年后出阁。
而今离她的生辰只有不到十日,她却已不知身在何处,又遭遇了什么。
还有三十九个如她一般的少女,皆是花一样的年纪,却消失多年了无音讯。
从得知府衙里有未破的三十九个失踪案卷宗起,她便明白这一切恐怕已经不止是人贩子这么简单了。
贺若真的眼底缓缓地浮现一丝杀气。
这些人,万死不足惜!
这场雨终是没有下下来,几声雷仿佛就是专程来吓李凤璟的,李凤璟好长一段时间内都没再敢吭声,他怕老天看不过去直接下一道雷劈他。
跟着得到的线索,段忱在松山转了几圈后,找到了一个茅草屋。
茅草屋看起来摇摇欲坠,像是经了多年的风吹雨打,仿佛一阵大风过来,它就要分崩离析。
李凤璟拧着眉头站在屋外等了好一会儿,大风是等来了,但茅草屋仍旧顽强的屹立着,倒是他被差点被这阵风刮走。
山中不时传来呼啸声,听着格外瘆人,想起在进山前听一位老爷爷说这林中有吃人的野兽,李凤璟硬着头皮跑进了茅草屋。
比起被野兽嚼烂了吞入腹中,他宁愿葬身茅草屋底。
李凤璟进来时,贺若真与段忱已经差不多搜寻结束,段忱见他进来便笑着打趣了句。
“小公子不怕这茅草屋塌了?”
李凤璟别别扭扭的哼了声,紧紧跟在贺若真身后,“恩人武功天下无敌,便是塌了也能救得了我。”
段忱挑了挑眉,虽知小殿下这是奉承,但也意外的说出了事实,除雪山那几位,的确无人能与清杳国师匹敌。
“木凳是干净的,烧火坑还有余热。”
贺若真没搭理身后的尾巴,轻缓道。
段忱闻言收起笑意,沉声道,“门口有泥印,一大两小。”
李凤璟拧着眉头弯腰看了眼泥印,“所以,真的是吴姓父子与梨花姑娘?”
“不一定。”
段忱道,“只是符合证词,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还有待查证,但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不能放过。”
李凤璟似懂得懂的哦了声,刚直起腰就被突然出现在屋外的人吓得面容失色,飞快的蹿到了贺若真身后,“啊啊啊,鬼啊!”
尖叫声压过风的呼啸,震耳欲聋。
贺若真忍住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格外耐心道,“是人。”
段忱只觉耳边一阵轰鸣,好半晌才缓过神,晃了晃脑袋走向外头的樵夫。
他早已发现外头有人过来,想着清杳国师也发现了便没吭声,但却忽略了小殿下。
茅草屋外的樵夫也被李凤璟吓得不轻,他僵硬着身体不敢动弹半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那漂亮小公子口中的鬼可能是他,“?”
“抱歉,可是我吓着小公子了?”
段忱走到他面前,目光似不经意的从樵夫肩上那捆木柴和镰刀上划过,笑道,“我家小公子胆小,不是有意冒犯,请这位大哥见谅。”
樵夫忙挥手,一脸惶恐道,“不不不,是我惊扰了小公子,我只是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人,一时好奇便想着过来看看。”
“哦?”段忱故作讶异,“为何此处没人?”
樵夫脸上略显惧意,压低声音的道,“这位爷难道不知此山有许多吃人的野兽,听说夜里还有鬼怪出来作乱,是以无人敢靠近这座山。”
段忱惊道,“竟有鬼怪作乱!”
说罢他往李凤璟的方向看了眼,愁眉苦脸道,“进山时确实听一位大爷说起这山里有吃人的野兽,可没说有鬼怪作乱啊,这唉,我家小公子好奇心重,平日里就最喜欢听人说野兽的故事,原本也没打算进山,可听了那位大爷说起这山里有野兽,小公子便死活要进来看看,拦都拦不住。”
樵夫的神情僵硬了一瞬,而后讶异的看向李凤璟,“小公子倒是很有胆量,只是怎会”
被他吓到?
段忱笑了笑,靠近樵夫轻声道,“小公子不怕野兽,但怕鬼。”
樵夫恍然,“原来如此。”
“对了,既然这山里危险重重,大哥怎会来这里砍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