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再次震惊后,纷纷拜见。
身后并不整齐的行礼声让李凤璟心间又是一颤,他不得不接受不管他如何不愿相信,都无法改变她就是贺若真的事实。
此时此刻,李凤璟的第一反应不是丢了面子,而是想起某年,某天,他在皇家训诫上看到的其中一条,
云宋皇族不可与贺若族联姻。
而按照辈分,他应该唤她一声,师姑。
李凤璟强行按下鼻尖的酸涩。
为何早不知晚不知,偏偏在他确定自己对她动心的时候,知道她是贺若真。
他下山的路上还在想,他下山后该用什么办法,什么理由继续留在她的身边。
而今倒是不用想了,他是皇长子,她是国师,他们可以每日相见。
李凤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那股窒息中勉强脱身,他唇角泛起一丝苦笑,或许,他此时更应该感到庆幸,庆幸一切还来得及,他还没有陷得太深。
不知过了多久,李凤璟缓缓低头,往后退了一步,抬手弯腰,声音低沉而又压抑,“凤璟,拜见国师。”
那声师姑,他是无论如何也唤不出来的。
贺若真动了动唇,最终只伸手虚扶。
“小殿下无需多礼。”
李凤璟抬眸看了眼那只离他的手腕还有一个拳头距离的手,心中徒然生出几分怒气。
原来如此,不是他何处惹她生气,而是她有意在与他保持距离。
“你从一开始便知晓我不是景子颜。”
即便明知答案,他还是问出了口。
贺若真点头,“嗯。”
她本想解释几句,却见李凤璟直起身子,重重甩下衣袖,转过身朝众人道,“起。”
景子颜初时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听到这里心头也就有了数。
原来小殿下不知国师的身份,且还冒用了他的身份,而国师不知因何未拆穿。
怪不得方才任他怎么喊,小殿下也不出声,要这么说,还是他捅了这个篓子?
好吧,他原谅他了。
恰此时,段忱带着人下了山,作为锦衣卫千户警觉性自是不弱,只看了几眼便知晓发生了什么,他正要往后退时,却见李凤璟朝他看来,“所以,程伯伯又是谁。”
段忱脚步一滞,下意识看向贺若真,却见贺若真望向远去,不知在想什么。
段忱,“”
说好的帮他遮掩呢?
“若我没猜错,程伯伯这张面皮下,应当是我熟悉的脸吧。”
李凤璟不紧不慢道。
段忱见此心中一震,知晓李凤璟这是真的动了怒,他沉默片刻后抬手撕了易容皮。
李凤璟看到段忱的真容时面上并无意外之色,锦衣卫中让他有熟悉感的,不外乎那几人。
“原是段伯伯。”
段忱忙半跪请罪。
景子颜看着这一幕,又觉无语又很好奇,“你们为何要瞒着呢?”
注定有交集的几个人哪能瞒的住真实身份呢,所以又何必搞这一出
景子颜这话点醒了李凤璟。
他与贺若真的初见那一幕不由分说的闯进了脑海
‘我叫景子颜,恩人如何称呼?’
他当时因误会她丢了好大一个人,一时编不出新名,便用了景子颜的名字。
李凤璟看向贺若真的腰间,不知何时那处已多出一块牌子,牌子上有四个字,清杳国师。
不,不是多出,是原本就存在的。
他扑进她的怀里时被那块牌子咯了一下,抽身后他还看了一眼,上头只有一座雪上,之后他便没有再见过这个牌子。
如今想来,应是他将牌子撞到了雪山一面,而贺若真看出他想隐瞒身份便将身份牌收了起来。
所以从一开始,她并未想瞒他,只是顾及他的颜面,没有拆穿他。
沈念在此时上前道,“小殿下,国师,此处不宜叙旧,不如先回城中。”
李凤璟这才看见沈念,“沈公子也来了。”
“是,奉旨与景公子押送犯人回京。”
沈念温声回道。
李凤璟哦了声,也没心思问为何是他与景子颜来,他折身走向马车,“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