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真再次回头,这回不等她问,外头的人便忙道,“公子说的应当是老鼠。”
说完他又补充了句,“这东西就跟田里的害虫一样,除不尽。”
老鼠,那是什么东西。
李凤璟没见过,生长在雪山的贺若真亦没有,但听了山匪的解释,大概能明白一二。
贺若真的脸色这才稍霁。
“能走吗。”
李凤璟自知理亏,乖巧的点头,“嗯。”
贺若真没急着带李凤璟下山,而是找了一间看起来干净些的房间,将山匪头子叫到了里头问话。
她一进这寨子便觉出了不对,这哪里像山匪窝,更像是避难所。
果然,如她所料,那山匪头子重重一叹道,“我们也不愿意做这勾当,在这里的原本也都是百姓,去年闹了一场洪灾,好些个村子被淹没,庄稼也就都不剩了。”
李凤璟听到这里,突然道,“你们原属何地管辖?”
“阳林县。”
李凤璟皱眉道,“阳林县去年的天灾我知晓,当时朝廷不是发了赈灾银?”
他虽一心闯江湖不理朝政,但父皇处理这些事都不会避着他,他刚好知道这一桩。
山匪头子听到这话啐了声,愤慨道,“赈灾银,哼,那些个铜板也只够一家人节衣缩食吃一两月,可天灾那般严重,一两月管什么用,后来为了活命,我们四处漂泊,就在要活不下去时得一人相帮占了这个山头,把所有无家可归之人接了上来,想必女侠上来也看见了,这片山种不出什么东西,我门只能靠着抢点钱财度日。”
“但我们从来没有伤过人性命。”
李凤璟听完却一掌拍在桌上,“怎么可能!”
“我父…据我所知,当时是每家每户按人头算,每人一两银子,哪里来的铜板,且也重建房屋,怎会无家可归。”
山匪头子一愣,直愣愣盯着李凤璟,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反应过来,砰地跪下,“这位公子知道的这般仔细,想必身份定是不凡,小民刚刚所言无一虚言,当时分到我们手里的确实只是铜板,房屋倒是建了,可远远不够,有些家底的都有了庇护,像我们一穷二白的人都无家可归啊。”
“若公子真的是哪家贵人,求公子我们做主啊。”
山匪头子说罢便朝李凤璟不停磕头,李凤璟几步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你先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贱名陈麻。”
陈麻看着李凤璟激动的道,“不知公子是?”
之前他并不希望公子有太大的来头,这样不仅要不了赎金,恐怕连寨子里的人都得搭进去,可如今却又希望他有些来头,或许能救救他们。
想到这里他又跪了下去,“绑了公子是我的主意,我任凭公子处置,只是这寨子里有老人孩子,求公子大发慈悲,救救他们。”
李凤璟正要再去扶,却听贺若真突然道,“你们为何不求助朝廷,为何不找县令,你将所有的事事无巨细的说来。”
陈麻抬头看向贺若真,眼里满是希冀,他们真的可以帮他们吗,“我们找过县令,不是被搪塞就是被打出来,我们也不知该如何,敢问女侠和公子……”
若他们的身份撼动不了县令,便是想帮也帮不了。
贺若真知他所想,略加思忖后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吾乃清杳国师。”
“你面前这位,乃皇长子。”
两句话霎时将陈麻劈的僵在当场。
他是猜到他们肯定是贵人,但没有想到会这么贵,那一刻,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停滞了,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两个名字。
清杳国师,皇长子。
他们绑架了小殿下!
天老爷,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啊!
“若你所说属实,过往不究。”
陈麻的意识缓缓回笼,僵硬的抬头看向贺若真。
过往不究,意思是不治他们的罪?
陈麻终于醒神,急忙用头抢地,“罪民拜见国师,拜见小殿下。”
“罪民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假话。”
李凤璟回头看向贺若真,后者朝他点了点头,李凤璟眼里顿时就盛慢怒气,“大胆!”
竟敢如此无法无天,欺君罔上,简直该死!
陈麻以为李凤璟是在斥他,吓得又连忙磕头,李凤璟飞快的蹲下身拦住他,“此事本殿必会查个一清二楚,你先起来。”
陈麻顿时便激动的连连点头,“罪民代父老乡亲叩谢小殿下。”
李凤璟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便是他以为的太平盛世!
李凤璟紧紧攥着拳,这些朝廷蛀虫,他必要一个一个揪出来!
贺若真从怀里拿出钱袋,取出一锭银子后,将剩下的都给了陈麻,“去买些吃的和衣物,安心在此等消息,五日内必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