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玥的目光扫过花园某处。
她刚刚来时便看见了那株冰骨,当时还万分难过,却不想原来他是因为珍惜才送来的,并非是转赠。
且她竟不知,那样冷清的一个人,竟会喜欢小动物。
“他不喜与人有肌肤上的接触,若是不慎碰着必定要沐浴清洗,并非嫌弃谁,而是他自小习惯如此。”
阿凤倒不在意这些,惯爱与景子颜勾肩搭背,也惯爱扯她衣袖撒娇。
李容玥眼底有一瞬的无措,袖中的手指紧紧攥在了一起。
她并不知他这习惯,她刚刚碰他了
他此时应当已经在清洗吧。
“沈念天生傲骨,学不来阿谀奉承,更不会忍气吞声,能让他退让纵容的,必定不是他讨厌的。”
阿凤则是一身贵气,与沈念的傲骨有所不同,他肆无忌惮,无法无天,是倾国之力宠出来的底气。
李容玥眉头微凝。
能让沈念退让纵容的,必定不是他讨厌的。
他对她谈不上纵容,但退让是肯定有的,不然他有万千种方法将她拒之门外,而不是躲到国师府来。
“至于他的喜好”贺若真的手指轻轻的有节奏的点在石桌上,缓缓道,“他喜欢偏清淡的食物,喜欢青蓝二色,喜欢买东西,用银钱无所顾忌,喜欢雨天听琴,但他并不爱抚琴”
阿凤与沈念的喜好很多都相反,阿凤喜欢辣,喜欢鲜艳的颜色,喜欢在她练剑时以笛音相和,他不喜欢雨天,更喜欢风清月朗,对买东西也不如沈念那般热忱。
贺若真的手指越点越快。
李容玥听的很认真,虽然有些听起来与沈念的性子极其违和。
比如,喜欢买东西,不爱抚琴。
“沈念没有习武天赋,他的父亲母亲不得其法,便将他交由吾的父母,但沈念仍一窍不通,连雪山最基本的御寒秘法都学不会,所以那些年他都是用秘药来抗寒,但雪山毕竟常年寒凉,他的身子便弱些,自江城受伤后,他更是畏寒,原本只需将养两年即可,可他的底下弱,如今还得要名贵药材养着。”贺若真语气不疾不徐道,“那些年我们习武时,他都在一旁看书,雪山藏书阁的书几乎都被他翻遍了,许多年来皆是如此,倒没有太多稀奇的旧事。”
阿凤在习武上极有天赋,只可惜学的太晚,但很多招式心法她只需教一遍他便能融会贯通。
他不怕冷,便是冬日也不喜穿厚厚的狐裘,常常急得三尺拿着狐裘在他身后追。
贺若真的手指蓦地停下。
明明是说沈念,她为何总想起阿凤。
李容玥认真的在心里一一记下。
他心软,那便架不住她一心纠缠,若是可以,还能用些苦肉计;他喜欢小动物,她宫中正好有只养了多年的猫儿;他有洁癖,她得小心些暂时不要碰他;他畏寒,她记得她宫中有几匹御寒的贡品缎子,其中有一匹正好是他喜欢的青色;
他爱在雨天听琴却不爱抚琴,可她会啊,她便寻个下雨天抱着琴去找他;他爱买东西,这简单,她这些年存了许多银钱,正愁没地方花;他喜欢看书,她记得外祖父有几本孤本,她下次就去要来送他。
他需要名贵药材,这也不难,宫中最是不缺名贵药材。
贺若真没再继续说,她静静的看向百花园。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这般了解他,可她很清楚这并非好事。
‘你应当知道,你要与他一处,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并无此意’
这样的对话发生在一个时辰前。
可现在她才惊觉,她的心不知何时已经乱了。
二人心中各有思量,亭中便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作者有话说:
十一月, 寒风已能刺骨。
自那日后,公主每日都会来国师府,沈念避无可避只能由着她, 国师府也就此热闹了起来。
天气寒冷, 沈念每日都裹着厚厚的狐裘披风,阿简手中最少也会捧着两个手炉给沈念备用, 书房也因沈念的到来烧了碳, 但李凤璟并不会老实的呆在书房,贺若真便在长亭小院中烧了碳炉,便是沈念过来, 也不会受风寒。
一日, 难得放晴, 沈念半靠在长廊下看书, 突闻几声软绵绵的声音。
“喵”
沈念放下书四处望去,在院中石桌下发现了一只猫儿。
猫儿漂亮极了,白色长毛,碧色的眼睛又圆又大,只看一眼心便软了半截。
沈念的眉眼顿时便柔和了下来, 唇角勾起一模温柔的浅笑,放缓脚步朝猫儿走去。
“你是从哪儿来的?”
“喵。”
猫儿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惹得沈念不由轻笑出声,随即将猫儿抱在了怀中。
“打理的这么漂亮, 应是有主人,你是怎么跑进府中的?”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