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以了。”叶葳葳与顾与舟交换了一个眼神。

&esp;&esp;“谢谢您的配合，张女士。打扰了。”顾与舟结束了问话。

&esp;&esp;苏母明显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将两人送出门外。

&esp;&esp;回到车上，气氛并没有变得轻松。

&esp;&esp;叶葳葳指尖轻轻敲着膝盖，望着那栋老旧的居民楼，忽然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顾部长，如果……最后查明的结果，的确是小啾咪的家人，用了某些非常规的手段报复，你会怎么做？”

&esp;&esp;顾与舟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目视前方，沉默了片刻。

&esp;&esp;车窗外城市的各种噪音交织，车内气氛却瞬间凝滞。

&esp;&esp;良久，他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回答：“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esp;&esp;“可笑。”叶葳葳嗤笑一声，转过头看他，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认同，“但还有一句话，叫‘法外容情’。”

&esp;&esp;顾与舟侧过头，看向她的眼神微微变了。

&esp;&esp;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esp;&esp;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平稳，却似乎多了点什么，“你说得也对。”

&esp;&esp;他顿了顿，忽然反问，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试探，“如果查明是修士做的，叶小姐又会怎么做？包庇你的同类？”

&esp;&esp;“呵。”叶葳葳直接送了他一个白眼，语气干脆利落，“我是修士，不代表我就一定偏向修士。比起同道中人，我更看重‘因果’。”

&esp;&esp;她顿了顿，声音冷了几分，“这件事的‘因’，在李天奕。他作恶却未受惩处，逼死苏晓，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死有余辜。就算真是张女士做的，那也不过是一个母亲在行使她的正当权利。”

&esp;&esp;“正当权利？”顾与舟皱眉。

&esp;&esp;叶葳葳语气带着一丝讥诮，“受害者寻求法律帮助，是给法律一个代替他们惩处罪人的机会。如果法律辜负了他们的信任，无法为之伸张正义……”

&esp;&esp;她不屑凡俗世界的麻烦规矩，剑修一向快意恩仇，有仇自己报再正常不过。

&esp;&esp;凡人依赖集体和国家行事，也许这样做违法。

&esp;&esp;但是——

&esp;&esp;叶葳葳冷声道：“那么，他们自然有权收回让渡出去的处决权！张女士选择私刑报复，在我看来，合情又合理。”

&esp;&esp;顾与舟彻底愣住了。

&esp;&esp;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知不觉松了力道。

&esp;&esp;他起初以为叶葳葳是那种凭借强大力量漠视规则、随心所欲的修士。

&esp;&esp;当初雷电落下，他只是出于军人的义务护住她。

&esp;&esp;几次相处下来，他发现叶葳葳并非是冷漠无情的强者。

&esp;&esp;她强大，却会在雷电下保护凡人，她看似洒脱不羁，心中却自有一杆衡量正义的秤，甚至比许多凡人更看重真正的“公道”。

&esp;&esp;他想起自己之前对她的戒备、不信任，甚至最初还想用那拘灵手环控制她、审问她……

&esp;&esp;一切的根源，不过是源于那场父母死于“仙凡纠纷”的惨案带来的、对所有修士根深蒂固的怀疑和迁怒。

&esp;&esp;尤其……

&esp;&esp;他曾一度怀疑，叶葳葳是否跟父母的死有关。

&esp;&esp;毕竟编外的强大修士可不多见，近百年来从未出现过。

&esp;&esp;但当她在雷霆之下毫不犹豫地护住他时，顾与舟确信了。

&esp;&esp;——她若真是凶手，怎会救他？

&esp;&esp;此刻，听着她这番离经叛道却又掷地有声、充满力量的话语，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顾与舟的心头。

&esp;&esp;是愧疚，是触动，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

&esp;&esp;敬佩。

&esp;&esp;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沙哑了几分：“抱歉。叶小姐。”

&esp;&esp;“是我……以偏概全了。”

&esp;&esp;叶葳葳有些意外地眨眨眼，似乎没料到这个一向冷硬的男人会突然道歉。

&esp;&esp;她看了他侧脸一眼，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咬住吸管，嗦着奶茶。

&esp;&esp;车内的气氛，悄然发生着改变。

&esp;&esp;顾与舟重新启动车子，汇入车流。

&esp;&esp;下一步该去哪里，两人心照不宣。

&esp;&esp;那尊神秘的“化外法身”，以及苏母明显掩饰的态度，让案件的重心，悄然发生了偏移。

&esp;&esp;叶葳葳心中好奇更甚：一个失去女儿的普通妇人，一尊即将消散的古老法身……

&esp;&esp;它们之间，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