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亦南干脆面朝海景跪坐在地毯上,沉渺渺将一只前脚搭在她膝盖,倪亦南伸手摸它,心情却变得很复杂。
沉迦宴去接她时,说一会有两个朋友要过来他家,想让她见一见。
已经等了好久,他也没提,只一个劲在房间捣鼓什么,再等他出来,倪亦南忍不住问:“你朋友什么时候来?”
沉迦宴搁下手里的手提袋,蹲在她对面,中间隔了一只狗。
抬手抚摸沉渺渺棕色区域的毛发,延伸到白色区域,跨过它背上的小背包,握住搭在它头顶上方的那只小手。
“快了,”沉迦宴垂头把玩着她柔软的手指,“这么迫不及待想走吗。”
“这次也是你和潇林绅串通好的吗?”
“是。”
“所以你要我来,就只是为了见你的朋友吗?”
沉渺渺突然趴下来,脑袋垫在倪亦南另一只膝盖上,抬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珠从下至上地望她,露出月牙一样的下眼白。
倪亦南把自由的那只手放去它胖嘟嘟的脸颊,捏了捏,被他牵着的那只手也随之落去狗身上。
“不全是。”
“在他们来之前,我有话想告诉你。”
倪亦南扯了扯裙摆,刚刚还有些躁动的心,此刻随着他的声音一起沉静下来,等他开口。
“阿姨告诉我,我消失后,我爸去找过你。”
七月份,沉迦宴回江城顺便回了趟家,阿姨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再三酝酿还是将那天她所了解的情况告诉了沉迦宴,还递交了一样她藏在枕头底下大半年的东西。
“我不知道他对你说了什么,你不想告诉我也没关系,但一句都不要信。”
“我的确对你有所隐瞒,不是想骗你,只是觉得,不重要。这件事永远不会发生,所以也理所应当地认为不必让这唯一的确定性,去破坏我们之间岌岌可危的关系。”
“我的自以为是让我忽略,对待伴侣应该平等、坦诚。”
一月二日,沉迦宴骨折被架上飞机那晚,秋叶姿彻底对沉遥绝望,宁愿净身出户也要离婚。
秋叶姿去意已决,拒绝和沉遥见面,官司一直拉扯到春节之后,最后沉遥认输。
三月中旬,沉迦宴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开车,所以私下回国了几次,瞒着所有人。
在一中操场的树荫角落,在阶梯教室的最后排座,在她嬉笑打闹着,身影一格格穿梭过盛满晚霞的连廊。
沉迦宴习惯坐在倪亦南家楼下,抬头就能看见她房间的位置,从前半夜遛狗时,他总会夹着烟在这里坐上很久。
沉默地望着,那盏学习到转钟也不会熄灭的光束,就好像照射在他幽暗的心底。
回国后,沉迦宴坐在同样的位置,望着同样不会熄灭的光束,叼着根橘子味棒棒糖,数着凌晨一点十九分,那道瘦窄的白色身影在窗帘缝隙中停留过几次。
六月十三第一次来北城见潇林绅,六月二十七注册社媒账号,七月十七喝醉被朋友搀扶回家,八月二十二独自前往北城,九月二十五社媒粉丝破五十万
“我都看得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