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还记得总坐第一排的松哥，他每天上课就睡，下课精神抖擞能把整栋楼给拆了，老胡台上讲，看见他睡觉拿着电线过去，他闭着眼就在那……”
&esp;&esp;顾文皓学着对方闭眼点头的样子。
&esp;&esp;秦芷笑了笑。
&esp;&esp;明明高中才刚结束，都已经开始怀念了。
&esp;&esp;笑容在转头戛然而止，楼道里，陈砚南靠着墙壁，感应灯熄灭，他整个人陷在阴影里，又像是阴影本身。
&esp;&esp;他像是等很久。
&esp;&esp;秦芷喉咙微微一紧，在她身边的顾文皓笑着打招呼：“哥，又见面了。”
&esp;&esp;陈砚南没有纠正那句哥，他觉得他笑容很刺眼。
&esp;&esp;跟第一次见面一样印象一样，他不认为他是有什么特别之处，长相跟身高勉强及格，年级前十里从没有过他，他在一中的时候没有这号人，所以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esp;&esp;陈砚南知道秦芷外出做兼职。
&esp;&esp;所以不是约会，两个人更像做同一份兼职。
&esp;&esp;陈砚南偏过头，嗓音低沉道：“谢谢你今天送小芷回来，已经到家，你可以回去了。”
&esp;&esp;顾文皓微笑：“应该的，小芷是我带过去的，我理应对她负责。”
&esp;&esp;两个人对上视线，隔着空气，有什么情绪在暗流涌动。
&esp;&esp;秦芷挡在他们中
&esp;&esp;间，跟顾文皓说再见。
&esp;&esp;顾文皓嗯一声：“有什么事线上聊。”
&esp;&esp;“哥，下次见。”顾文皓绕过秦芷，挥手示意后离开。
&esp;&esp;陈砚南下颚绷紧，眼睫下的目光像是混合着冰块的水。
&esp;&esp;秦芷硬着头皮过去，她莫名心虚，好像过门禁时间被抓住，即使她提前跟爷爷报备过。
&esp;&esp;走近时陈砚南问：“几点了？什么兼职需要做到这么晚？”
&esp;&esp;秦芷解释：“新店开业，关店的时候已经九点，然后一起吃了顿饭。”
&esp;&esp;她停顿片刻问：“你在楼下等很久吗？”
&esp;&esp;陈砚南没回答，而是说：“给你发消息你没回。”
&esp;&esp;“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她手机已经用四年，电池损坏，满电后也撑不住几个小时，她出去一天，早已经没电。
&esp;&esp;陈砚南嗯一声，没多说什么，两个人往楼上走。
&esp;&esp;感应灯因为脚步声亮起。
&esp;&esp;陈砚南被照得明晃晃的，冷白的皮肤笼罩着朦胧的光泽感，他姿态松散地踏上一步台阶，秦芷跟在后面，踏上他踩过的痕迹。
&esp;&esp;就像是一种隐晦的小游戏。
&esp;&esp;秦芷过于沉浸，以至于在陈砚南突然停下来时，她差一点撞上他的背，但鼻尖跟嘴唇还是不可避免地擦过他的t恤。
&esp;&esp;木质的气息混合着洗漱过后的清爽味道。
&esp;&esp;陈砚南侧回身，高于她一个台阶上：“你们在一起了？”
&esp;&esp;秦芷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低声回应：“没有，我们只是同学。”
&esp;&esp;陈砚南语气缓下来，因为俯视的原因，他半阖着眼，浓密的睫毛下，眼睛越发深邃漆黑，他慢条斯理地道：“我不是要管你跟什么人谈恋爱，你现在已经毕业，算不上早恋。”
&esp;&esp;“……”
&esp;&esp;秦芷一噎，他们是谈论这种事的关系吗？
&esp;&esp;就算是亲哥，也不会跟妹妹说这些吧。
&esp;&esp;秦芷没说话，听陈砚南继续道：“等你上大学，什么样的男生都有，不是这种身高还没一米八，打球跑两步都喘，学习还考不过你的小男生。”
&esp;&esp;明明都是同龄，他叫人小男生。
&esp;&esp;越往后听，秦芷眉头皱得越紧，她抿下唇：“你不要讲人坏话。”
&esp;&esp;陈砚南：“说事实不叫坏话。”
&esp;&esp;秦芷反驳：“顾文皓没那么差，他是我们班班长。”
&esp;&esp;沉默好几秒，她的声音像是在楼道反复回响，陈砚南整个人转过来，眉毛上抬，眼神是冷的：“你喜欢他？”
&esp;&esp;“不喜欢。”
&esp;&esp;秦芷头疼，她索性直接越过他，拿钥匙去开门。
&esp;&esp;身后，低沉磁性的声音跟着响起：“哦，那你喜欢谁？”
&esp;&esp;咔哒一声是门锁打开的声音，秦芷推开门，她抿紧唇，下颌绷得紧紧，心跟着跳得厉害，她甚至没开灯就要往里走，怕灯一开，她的所有情绪在光下暴露无遗。
&esp;&esp;她向来缺乏勇气，生活其他事对她而言都太难，只有做题最简单，一加一等于二，不会有别的答案，只要弄清楚规则，就能计算出正确答案。
&esp;&esp;但人与人相处不是，喜欢一个人更不是。
&esp;&esp;秦芷甚至不敢想，如果她承认她喜欢陈砚南，他会有什么反应，陈爷爷又会怎么想，他父母又会怎么看她，她好不容易才融入这个家，她不想从陈爷爷眼里，看到一丁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