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钱,没了!我?的收音机,也没了,呜哇……”
聂宣吸了吸鼻子,难受但还能控制住,聂霄小一点,还没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嗷嗷大哭,涕泪横流,好不凄惨!
他们俩一哭,大宝小宝也跟着哭。
抱着两个哥哥的腿,兄妹四人哭成一团,仿佛遭遇到了天?大的委屈。
翠翠瞥了眼两人裤腿上黏着的苍耳子,聂宣手掌还划了两道口子,这可不像进了城区的样子。
再者,丢钱而已,这两小子成天?没心没肺的,不至于为了钱哭得这么惨。
两个孩子再竭尽全力掩饰,在大人眼里都是很稚嫩的手段。
翠翠和章渝州对?视一眼,已经猜到原因,约莫时去而复返,偷听到邹菀那些伤人的话了。
翠翠怜惜地看着两个侄儿,叹了声气。
没揪着问,而是顺势安慰:“破财免灾嘛,掉了就掉了,承诺给你们的收音机肯定还是有的。”
章渝州拍拍宣宣和霄霄的肩膀。
“钱丢了,想法子赚回来就是。多大的小伙儿啊,还为这事哭?羞不羞,等?下大院里传遍你俩哭得稀里哗啦的光荣事迹,看你俩还有没有面子出来走动。”
两人很自然地相信了聂宣随口胡诌的理由。
“看你们四个这一身?,赶紧回屋洗洗,换身?干净衣服。”
翠翠先把两个小团子拎回家里洗澡。
章渝州不放心两个侄子,借机找旧物留下,实则默默观察他们的情绪状态。
两人跟平常一样的态度,似乎让两个心理并不成熟的孩子轻松自在了许多。
“小叔,我?先洗澡去了。”
章渝州蹲在客厅五斗柜前,佯装翻找。
随口应道:“嗯,洗完澡顺手把你俩衣服也洗了,别留给奶奶洗。”
“……知道了,小叔。”
聂宣背对?着他,牙关紧咬。
横过袖子擦掉不争气的眼泪,而后拽着弟弟跑回兄弟俩的卧室了。
一进屋,聂宣关上门。
兄弟俩这才彻底丢开那张名叫“坚强”的面具。
一个背靠在门板上,低着头,周身?弥漫着难过愤怒,不理解;
另一个脸通红,气得连踢了床脚好几?下,眼泪哗哗流下,咬牙切齿放着狠话:“哥,她怎么能干出那样的事?”
“我?不会再认她了!”
两个小孩假装不知道?,翠翠和章渝州顾及孩子敏感的自尊心和羞耻感,也佯装不知他们?已经?知晓。
只有章谨之没瞒在鼓里。
办完手续回来,一路上都在苦恼如何跟两个孙子说亲妈和弟弟搬走的事。
纠结大半天,晚饭时大孙子突然问妈和弟弟怎么不在家。
章谨之心里咯噔一声,这块石头?总算掉下来了。
“你妈她……”
章谨之斟酌了下语句,尽量克制情绪不在孙子面前表露出对邹菀的厌恶。
而?是平静地告诉聂宣和聂霄:“你妈呢,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跟你爸离婚,你们?俩大了不用妈妈照顾也行,所以她带走成成,你俩就留在家里。”
“宣宣,霄霄,对不起,奶奶没有问你们?的意见,也没有让她等你们?回来再走。”
说这话时,章谨之不是不难过。
为孙子难过。
也为还在战场上拼命的儿子难过。
兄弟俩毕竟还小,聂家氛围轻松以至于两人尚未学?会演戏,装也装得不像。换一个心思深沉的,听见亲妈离婚,果断搬出去这么炸裂的消息,肯定是震惊不解,外加愤怒不已。
但两兄弟下午洗完澡就关在屋里伤心,对邹菀的恨已经?盖过了所有。
哪怕是想装作不知道?,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呈现出来的效果十?分割裂。
聂宣冷冷道?:“离就离,我和霄霄也不需要她,反正从小到大她经?常把我们?丢给你照顾。”
搬到宝金胡同时他已经?记事了。
那时候霄霄两岁多,他快五岁,已经?能照顾自己并且帮忙带着霄霄玩,在他的记忆里,妈妈很少把时间花在他们?俩身上。
聂霄则更偏激,愤恨地戳着筷子:“她不配做我妈!”
“霄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