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耿孝恍然大悟。
记录下聂渝泽的恢复情况,道:“吃完饭歇一歇,晚上再做个?详细的检查。”
难得有?服用过a4的人送回京市,由他亲自?照料全程正好能观测病人身体的种种变化。
“耿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病人恢复得很快,再详细检查后好更改药量。”
“那就好,那就好。”
章谨之拍拍胸口,这下放心了。
翠翠在?医生夸聂渝泽修复能力强时眼皮子?跳得厉害,看向蹦蹦跳跳,拉着妹妹彩衣娱亲的初七。
顿感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臭闺女,那玩意儿到底是个?啥?
晚上,忙活担忧了一整天的章谨之被劝回家歇息了,聂宣留下陪床。隔壁病床婶子?的家人傍晚时替她办了出院,儿子?儿媳拼命劝,又?下跪又?保证,才?把她劝回家。
原来是老太太是被家里老头打住院的。
捱了一辈子?的打,这次终于不忍了。
住院前?就到派出所报了案,意料之中没得到妥善解决,老头除了被告诫几句啥后果都不用承担。
毕竟世道如此。
似乎全社?会都觉得男人打媳妇儿不叫伤害,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拌嘴”。
哪怕这个?人三番两次打人;
哪怕每次都把媳妇儿打得鼻青脸肿不能见人。
好像只要被打的人还?有?一口气在?,只要没死,这事?就不叫事?儿,只是挠痒痒似的。
老太太一开始也没想反抗。
这么多年,她就知道一件事?,不反抗挨一顿打,反抗了再多挨一顿。被丈夫打这事?儿她都习惯了,偶尔还?庆幸,还?好老头子?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打她时也没年轻那会儿痛了。
这阵子?听说出了个?革委会。
啥都能管,啥也敢管。
老太太再次被打后,就顶着伤,半信半疑到革委会告了状。
这下好咧,家里老头当场被拉着附近胡同游街,边游街押着他的人边敲锣打鼓宣扬他的恶行。
什么偷公家材料啊,跟胡同哪个?寡妇暧昧啊,回家地主作派打媳妇……
总之,在?老太太一通豁出去的操作下,糟老头子?身败名裂,被关?到现在?还?没放出来。往日对她挨揍视若无睹的儿女又?气又?怕,心里未尝不担心老太太不管不顾也去告他们。
这才?一个?个?变身大孝子?大孝女,捧着哄着呢。
亲眼见了这么一出,聂渝泽只觉得又?解气,又?荒谬!
解气的是,欺压人、动不动就暴力对待家人的畜生可算被制住了,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荒谬的是,解决这事?的不是应该解决的部门?。
而是刚组建的革委会,而革委会甚至不走太多流程,不用明确证据,这会导致什么情况?
——权力的失控已是必然的局面。
难怪妈下午会说离婚手续合规。
聂渝泽不再想这事?儿,拍拍椅背,示意儿子?坐下说话。
聂宣看一眼他爸,就看到他爸若有?似无地看着他。表情看着淡淡的,但他莫名觉得他爸的眼神很锐利,忙老老实实坐下。
“爸,你要跟我说嘛呢?”
聂渝泽先是问了问家里这两年怎么样,又?问了问哥俩的学业,最后才?问起邹菀。
“你妈她……搬回宝金胡同了?”
“没有?,宝金胡同被奶奶收回来了。”
怕爸爸继续问下去,聂宣黑着脸咬牙道:“她的事?你别问我,我和霄霄不知道她住哪里,她从咱家出去后我们就没见过她了。”
“爸,你会找她把钱要回来的吧?”
“你别忘了,你还?要养和我霄霄的,我俩的吃穿用度总不能让奶奶承担!”
别人亲妈干了这种事?后要怎么对待聂宣不知道,但邹菀抛夫弃子?,他选择学她这个?妈妈。
——你不把我当回事?,也甭想我拿你当妈。
聂渝泽敏锐的觉察出大儿子?对邹菀的怨恨。
这些?怨恨藏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仿佛在?蛰伏,仿佛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涌出来吞噬他,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聂渝泽眉头微不可查地拧巴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