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姑娘不?仅爱活物?,她身手也灵巧。杜菀姝坐在一旁看着,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她就往蛐蛐笼里抓了好几只?蚱蜢,甚至朝着不?远处盛开的花朵瞧了过?去。
上面?停着一直蜜蜂。
“不?行。”
杜菀姝心中一突,赶忙出言警醒:“蜜蜂有毒,蛰到你后,可不?是出血这么简单。你要是肿着伤口回去,势必会被长辈责骂。”
听到这话?,小娘子的凤眼里闪过?几分不?情愿,但到底是听了杜菀姝的话?,重新蹲回了草丛之间。
还挺懂事的。
不?说话?,但听人劝诫,一个人趴在草丛间不?哭不?闹,自娱自乐甚是开心。
真不?知是哪户人家,能养出这般……非同寻常的女?儿。
杜菀姝心中嘀咕:难道是有地方的大?家进京了?也没?听说呀。
若非京中勋贵,亦不?是地方大?家,那就只?能是——
远处的红衣姑娘,骤然侧过?了头。
她歪着脑袋的模样,就像是倾听环境的小兽,紧接着小娘子直接起身,一手拎着蛐蛐笼,一手抓起鸟笼,又摇摇晃晃地跑到了杜菀姝面?前。
刚才还喜笑颜开的孩童,露出一副肃穆神情。
分明的凤眼写满郑重,她把鸟笼递给?杜菀姝,严阵以待的姿态叫人不?敢小觑。
“怎么了?”杜菀姝讶然道。
红衣姑娘一把抓住杜菀姝的手,牵着她起身,朝着竹林另外一侧撒腿就跑。
杜菀姝:??
这竹林虽茂盛,但到底毗邻皇家别苑,周遭不?会有什么走?兽。她是听到了什么,要撒腿就跑呢——小娘子连见了血都?面?不?改色来?着。杜菀姝一头雾水,也只?能跟着她迈开步子。
在幽静竹林里绕了几圈,跑出去约莫十几丈,杜菀姝隐隐听到身后有急促脚步声?传来?,顿时明白了。
这小娘子,当然是偷跑出来?的。
怕是有人找过?来?了吧。
听着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眼瞧着是跑不?掉了,红衣姑娘干脆停了下来?。
小娘子气喘吁吁地拦住杜菀姝,把手中的蛐蛐笼也递给?她。八岁孩童昂起头,刚刚还老神在在的眼眸里填满了焦急和哀求之色。
她还是不?说话?,可杜菀姝就是莫名懂了。
“你要我替你保管,”杜菀姝出言确认,“等你回来?拿?”
红衣姑娘拼命点头。
杜菀姝:“不?如?你跟我走?,去我竹楼里——”
她本想说,去她竹楼里躲一躲。
不?愿见人,杜菀姝也不?想勉强小娘子,只?是也不?能放任一名孩童独自跑开。还不?如?藏到竹楼里,哄上一哄,说不?得高兴了就愿意道出身份了呢。
然而小娘子却根本不?听。
她见杜菀姝不?接蛐蛐笼,干脆就把草笼往她怀里一送。随着她伸手,褙子掀开一角,露出挂在腰际的一枚玉佩。
日光之下,镶金的玉佩折射出粼粼光芒。杜菀姝低头一看,只?见那玉佩精雕细琢成了锦鲤的模样,金线勾勒出细密鱼鳞,分外显眼。
杜菀姝蓦然一惊,这玉佩……
红衣姑娘转头欲跑,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听到竹林之后响起一道熟悉的笑声?。
“阿鱼,你要跑到哪里去?”
一只?素白袖子推开竹叶,如?竹般清隽文雅的面?孔落入杜菀姝眼底。
竟,竟是陆昭!
惠王陆昭着一身白衣,手持折扇,俊秀面?庞本写满了揶揄之色。直至他那双清亮的桃花眼触及到杜菀姝的身形,笑容即刻转变为错愕。
怎会是陆昭哥哥?
皇家田猎,惠王肯定是要来?的。只?是官家一遭出去狩猎,他不?该一起么?
一时间,竹林重归寂静。
夏风吹过?枝叶,发出沙沙声?响。红衣小娘子被追上了,沮丧地一声?叹息,干脆就在杜菀姝身边站定不?动了。
昂贵的苏州锦,锦鲤玉佩,还有陆昭哥哥那句“阿鱼”,叫杜菀姝瞬间明白了这孩童的身份。
当今官家只?有一名嫡公?主,出生之时穷尽艰难,幸而母女?平安。只?是公?主体弱,自幼养在深宫中,从未露过?面?。
时间长了,民间便有流言,说公?主出生时脐带绕颈,缠久了,有些痴傻。
眼前的红衣姑娘,就是那名平康公?主陆鱼。
自成婚后,杜菀姝就没?再见过?陆昭。
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伫立在茂密葱郁的竹林之间,美的仿佛从画卷仙境中走?出来?的人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