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须夫君去问,”杜菀姝说,“父亲肯定会帮忙的。”
杜菀姝就是有这个底气:杜家有两个儿子,可?女儿却只有杜菀姝一个。她自幼就是掌上?明珠,如今姑爷要用人?,当?爹的没有不出?手的道理?。
云万里想了想,这也不是现在能决定的,还是等明日到府衙再说。
话撂下了,室内又安静下来?。
日头彻底落入地?平线之下,天彻底黑了,只余屋内的昏黄烛火照亮视野。
过分暧昧的光线,叫杜菀姝不禁想起二人?刚刚默契忽略的话题。
“我……”杜菀姝踯躅道,“服侍夫君更衣洗沐吧。”
“不用。”
云万里平静拒绝:“我自己来?。”
杜菀姝面上?微微一僵。
见她神情讪讪,云万里就知道她又多想了。
两个月足以云万里学会有话抓紧说——也不是他想,而是他已认清现实:眼前的小娘子,生得柔美窈窕,一副天上?人?的模样,好似声音大一点都能震碎了。可?实际上?,要是招惹她不痛快,这小身板指不定又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并非嫌弃你,”于?是云万里别别扭扭,还是选择直言,“你又不是我的仆从侍人?,怎能让你老做这些事。”
他一个人?洗漱沐浴都习惯了,不喜欢旁人?伺候着,更遑论这人?是杜菀姝。
杜菀姝抿紧了嘴唇。
她要做这些事,又不是真的想要当?云万里的侍人?。这,这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么!
但杜菀姝的面皮到底还是薄,没法直言,就拐了个弯,脸红道:“方才宫里的老宫人?,还问我月事来?着。”
“方才?宫里的老宫人, 还问我月事来着。”杜菀姝小声说。
老宫人一问,叫杜菀姝的心提了起来。她既是害怕尚未同房的事情被戳穿,更是心中生了几分?期待。
在竹楼里同床两个月, 什么都没发生。
杜菀姝隐隐有点失望, 但转念一想, 云万里现在不再跟躲瘟神一般躲着她, 已是大?有进步了。
云万里闻言, 浑身僵硬地像块石头。
不是他不想同房——这般娘子躺在枕头边, 就是个瞎子也会动那?方面念想。要么云万里主动提及去西厢房打地铺去呢, 这两?个月同床共枕, 憋得他浑身难受。
但云万里怕的也是这个。
他本来只是微红的面皮不禁变得滚烫, 云万里喉咙动了动,斟酌了半天字句。男人尴尬地摸了摸脖子, 视线不自觉瞥到一边:“今后之事,不确定的太多, 万一……若出了意外?,我怕连累你。”
杜菀姝想说, 能有什么事?
可话?到嘴边,也明白?云万里的意思。
从赐婚开始,高承贵掺和进来,就不是为了让杜家,让云万里过好日子的。
而之前云万里也提了一句, 陆昭哥哥和程家想要的是那?皇宫里的位子呢。
杜菀姝思及此处,攥紧了衣袖。
他怕的是日后时局颠簸, 若, 若是她有孕在身,或者二?人有了孩子……确实会很麻烦。
待时局明朗后, 再考虑备孕之事,确实更为妥当。
“不是……我嫌弃你。”
云万里生怕杜菀姝再误会,勉强绷住了镇定神情,出言强调:“只是不想你受苦。”
怀孕一事,何?其凶险。没碰过女人,但云万里总在肃州见过有孕在身的妇女。每每西戎侵扰边关之时,那?些个大?着肚子的平民妇女,在逃难时的痛苦与艰难,云万里都在看眼里。
尽管知道京城不是肃州,可云万里就是觉得真正的风浪还没来。
他不能让杜菀姝冒这个险。
至于孩子什么的,太遥远了,云万里还考虑不到,也不敢去想象。
话?说到这份上,杜菀姝也不好再坚持了。
可,可是,圆房不行,别的总行了吧?
杜菀姝低着头,伸手拽了拽云万里的衣袖:“夫君你低一些。”
云万里:“……”
他顿时明白?了杜菀姝的意思。
结实高大?的武人,只好臊着一张脸,弯下腰。
二?人体型差距甚远,饶是云万里低头含腰,还是要杜菀姝稍稍垫脚。他靠过来时,本能地就想往右撇头,避开额前伤疤。
但杜菀姝偏生不要他转头,轻盈指尖落在男人的下颌处,掰着他硬邦邦的脑袋,啄了啄云万里的嘴唇。
她浅尝辄止,可云万里却没这打算。
一只大?手捞住杜菀姝的腰,他的味道覆盖过来。唇()齿交接、气息交换,杜菀姝从来没想过,亲吻这事,竟,竟也是会上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