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菀姝见寒光闪过,吓得惊呼出声。
被父母娇养长大的姑娘,从来没想过、也未曾尝试过舞刀弄枪,杜菀姝只是凭借平日?被刘朝尔拽着骑马练就?出的反应,仓皇后退三步,躲过了男人的剑锋。
但对方并不打算放过杜菀姝。
他看见了掀开的地?砖,立刻明白了一切:“东西拿来!”
锐利剑刃直接指向杜菀姝的要害,她下意识地?闭上眼——
下一刻,房门被凶狠踹开,发出震天声响。
杜菀姝还没回头,就?被身后绕过来的结实臂弯捞入怀中。她几乎是被身后人直接拦腰提起来的,而?后就?是一杆戟刀护在了她的面前。
剑戟相撞,发出铿锵声响!
不用回头,只嗅到那熟悉的皂粉气息,杜菀姝就?知道来的是云万里。
六尺长的兵器,叫云万里单手拿着,力量竟能胜过对方一筹。他上臂蓦然发力,连戟带人,一并挥了出去!
持剑的武人踉跄数步,堪堪停下。
“你退后,小心?。”云万里放开杜菀姝,冷声嘱托。
对方见势不妙,转身欲逃,然而?云万里的刀戟已?至,长兵器直接脱手,死死钉在了窗前!
刺客不得已?绕行,而?身后的云万里大步向前,径直抓住了他的肩膀。
他左手蜷曲,用指节叩向对方手肘,刺客只觉得手臂一麻,佩剑便落在地?上。而?后云万里一把将其重?重?按在地?上。
从投掷兵器到缴对方械,然后在束缚住敌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杜菀姝还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人已?经倒地?了。云万里与之交锋,来回不过两?三招,擒拿对方轻易地?像是抓住了一只斗鸡。
外头又传来喧嚣吵闹,数名探查司的探子连带着茶楼老板,迟一步赶到。
“指挥使,什么情况?!”探子惊问。
“堵住他的嘴。”
云万里将刺客交给探子,面无?表情叮嘱:“别让他死了,还有外头那几名寿州的书生,一并带回去。”
探子:“是。”
云万里又想了想:“书生不用拘押,让他们在探查司略等,我回头亲自审问。”
收拾好包房内的烂摊子,云万里又叮嘱了几句,他才再?次走向杜菀姝。
人高马大的武人停在她面前,完全挡住了杜菀姝的所有视线。他今日?一身官服,虽不着甲胄,但那满身杀气仍是不可小觑。
特别是云万里右脸的烧伤,崎岖不平的伤疤在他眼中酝酿怒火中时?,显得比往日?更为狰狞可怖。
“为何冒进,”他开口就?是质问,语气中带了明显的焦急,“若我来迟了,你命就?没了!”
杜菀姝瑟缩几分。
她低着头,颤颤巍巍地?从衣袖中掏出夹层里的纸张:“那,那几个书生藏起来的。”
云万里垂眸,只见那白皙纤细的柔夷从象牙白的衣袖中探出来,葱一样的指尖在不住颤抖。
刹那间,云万里真是有多?大的火气都发不出来了。
当他撞开门看见剑刃指着杜菀姝时?,脑子里真是轰然一声作?响。回想方才的事情,云万里不禁一阵后怕。
他直面西戎铁蹄时?从未惧怕过,面临叛军痛骂时?亦未曾动摇。连右脸的伤烧到钻心?疼时?,云万里的眼睛也没多?眨一下。
可一想到若是自己晚上半步,那剑就?——
云万里想不下去了。
“为何不等我?”他压低声音,“去喊茶楼老板亦可。”
直至缓和下来语气,云万里才发现自己的声线正在颤抖。
“我……”
杜菀姝自知刚才的情况凶险,不做辩驳:“日?后三娘会小心?的。”
但是她不后悔。
冒进,但杜菀姝自知抉择没错。她前脚拿走纸张,后脚那名刺客就?来了。
如若刚刚杜菀姝选择在外等待,或者下楼喊人进门,这前后脚的功夫,足以对方搜到纸张走人。
直接进门,尽管无?比凶险,可至少没丢掉线索。
这,这可是舞弊案的线索啊!几年前已?经牵连了无?数人,而?不久之前,禁军抓捕房子行、李同顺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再?来一次,杜菀姝还是会争分夺秒跑进门来的。
“没有日?后了。”云万里哑声道,“向我保证。”
杜菀姝点了点头:“嗯,我会……尽可能等夫君到来。”
云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