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菀姝不会武功,更不会打仗,也?没办法说服官家更改主意。
但她知道,幼时难过,母亲、大嫂,乃至二哥,都会向杜菀姝张开?双手。
没什么比亲近之人的拥抱更能抚慰愤怒与?痛苦了。
“有三娘在。”
杜菀姝轻轻爱()抚着云万里?的后颈与?结实脊背,温声道:“三娘会一直陪着你。”
…………
……
同一时间,程国公府。
陆昭在管事的引领下进门,一进大厅,程国公就吃了一惊。
“昭儿,”程国公程牧直接开?口,“怎几日不见?,瘦成这样?”
“有吗?”陆昭摸了摸自己的脸,笑了几声,“可能是近日跑马跑多了些,活动太多。”
“习武是好事,但也?得注意身体。”程牧叮嘱道。
“谢舅舅关怀,不说这个,”陆昭无所谓地略过问候,桃花眼底闪过几分晦涩,“舅舅喊我来?,可是寿州来?了消息?”
程牧闻言, 神情变得异常肃穆。
“确是寿州来了消息,明儿个就?要?递到官家手里,”程国公将手中的信笺递给陆昭, “昭儿自己看看。”
陆昭见状, 心中一沉。
他接过信笺, 三行并做两行, 迅速扫了一眼, 而后身形剧震。
“这——”陆昭愕然抬头。
两年前?寿州舞弊一案, 重启之后, 又查了整整五个月。
那礼部尚书都在牢里关?了四个多月了, 如?今寿州终于有了消息——信笺中写着的, 分明是寿州林家牵头,用当地人脉向知州施压, 又用重金贿赂监视官,让整个寿州的科举, 变成了林家组织的一场儿戏!
要?知道,这林家可是寿州大家族, 连京城的林家也不过是其中分支。
线报内所言,寿州的考生?,要?想出名堂,就?必须拜林家的山头。这,这已不是泄露考题这么简单了, 林家俨然成为了寿州的土皇帝。
若是真的,那大半朝堂都要?因林家而牵连其中。
“昭儿为何这么说?”程牧问。
“京城林府, ”陆昭的脸色极其难看, “也是和高?丞相唱反调的那一派。”
而且两年前?查案的时候,分明是咬出了高?承贵。
如?今案子重启, 高?承贵却像是从中隐身一样……他分明也是从寿州科举上来的,怎就?能撇得如?此干净。
陆昭越往深里想,越觉得不对劲:“我记得,杜夫人也是京城林氏人,这,这定然是高?承贵的手笔!”
明日?消息送到皇兄那里,京城林家定然是要?倒大霉。
那杜守甫杜大人,说不得也要?牵连其中!
“现今朝中,也就?只有杜大人敢直言皇兄不是了,”陆昭又道,“舅舅,可有办法保上一保?”
程牧却只是深深地看了陆昭一眼。
他背过手,意味深长开?口?:“朝中无?人明谏,对昭儿也不是什么坏事。”
陆昭抿紧嘴唇:“但杜大人一生?清正,不管林家有没有事,他肯定是无?辜的。若深知杜大人无?罪而袖手旁观,这与……皇兄又有什么区别?”
话到最后,陆昭的声线压得极低。
道出这番话的少?年郎君,身姿挺拔、面容清隽,他近日?确实清减了不少?,可一双桃花眼中的明亮与坚定从未动摇过。
这般容貌和想法……程牧一声叹息,在心中道一句大不敬的话:不知道当下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好到哪里去了。
只是,他想的到底是简单了些。
“昭儿,这事不能插手,”程牧明确回答,“若非官家纵容,区区一名高?承贵,怎能有今日??杜大人、林家,明面上是与高?承贵唱反调,实际上则是处处反对官家的意思。这次的情况,很难说没有官家的手笔。”
陆昭仍然是不甘心。
他与杜文英关?系极好,两名少?年郎君的多年情谊在,陆昭怎能眼睁睁看杜家出事?
“可是,杜大人他——”陆昭还欲开?口?。
“昭儿。”
程牧的语气骤然一转,他直视着陆昭的双目:“推脱至今,你也该娶妻了。”
陆昭:“……”
他本就?白皙的面孔更是变得无?比苍白。
“喜儿那性子,我当爹的也不是不清楚,你若实在是不喜,换成乐儿也行,”程牧说,“再叫太?妃为你选上几名侧妃,成家之后,就?暂且回楚州去,在封地好发?展,也是远离当下的动荡。”
林家出事,京城其他家族,不免会受到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