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臂滴滴答答不住落血,伤口飞溅的血液亦沾染在他右侧的烧伤伤疤上。乍看?过去,像是恶鬼杀神般骇人。
连勃尔斤都是楞上一愣。
厮杀飞快结束,两军大哗!
“抓起来?,”云万里头也不回,对赶忙上前的骑兵命令道,“带走!”
这一仗,结束得极快,他却不能说落下了?好?。
云万里深谙自己是拿准了?勃尔斤的心态——对方?急于求胜,一见?有?希望,便迫不及待追上。
交锋之时,一念之差就?是生死。
若他行那拖刀计时勃尔斤反应过来?……现在他怕是已生死难料了?。
武威的城门打?开又合拢,几乎在云万里入城的瞬间,纪子彦就?带着一众士兵从城墙跑了?过来?。
俊秀书生气喘吁吁,双腿还不住打?颤:“快,军医呢?!”
云万里面无表情:“无妨,把勃尔斤押进牢里。”
这,这还无妨?!
看?到云万里受伤时,纪子彦的心变得冰凉。
好?在最终是指挥使得胜,回想起刚才的场面,书生不禁一阵后怕。
早先在京城时,就?听萧渊将军抱怨过,说云万里面上不显,实际上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当?时纪子彦只当?是萧将军打?趣,如今他算是见?识到了?。
谁都知道,云万里若是当?着西戎、武威两军的面输了?,怕是肃州都难保。
他赌了?个大的不说,回来?是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真是个……不要命的赌徒!
旁人看?的心惊胆战,云万里却是心中没起多少波澜。
再有?风险,如今胜局已定,没必要去惦念刚才的危机了?。
至于右臂的伤……
他攥了?攥右手?,肌肉牵扯,火辣辣的疼痛直窜脑门。
能动,就?是没伤及筋骨,纯皮肉伤而已。
随军医入帐包扎,云万里又吩咐了?纪子彦几句,没过多久,探子就?将城外的线索带了?回来?。
“大人。”探子开口,“西戎军已撤。”
“嗯。”
云万里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勃尔斤乃察哈尔部的王子,西戎兵马不会放弃他。至于为何他不肯撤兵,可以慢慢询问。
包扎疗伤之间,天色已黑。
先前离去的纪子彦又突然折返,这次文弱书生脸上带着几分?惊愕和?窘迫入帐传话:“大人,那个……夫人来?了?,说是带了?重要线报。”
云万里:“……”
什么?!
听到这话,连直面长枪、手?臂见?血都岿然不动的云万里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
她在兰州能拿到什么重要线报,就?算是有?,那李义又是干嘛的?!
这一路策马,万一碰到了?狼群或者西戎散兵怎么办?
云万里又惊又怕,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军帐的门帘再次被掀开。
帐外夜色已深,随着杜菀姝步入帐中,云万里就?嗅到了?那一抹幽香的发油气息。她一路风尘仆仆,伸出来?撩起兜帽的双手?冻得通红。
而兜帽之下,一双杏眼看?过来?。
杜菀姝一入帐就?嗅到了?分?明的血味,她心下一惊,看?清坐在床榻上的云万里赤()裸上身?,右臂包扎得严严实实,而那沾染着血迹的盔甲和?衣物分?明就?放在旁边,斑驳红痕,触目精神。
她一张白皙面孔骤然就?变了?脸色。
杜菀姝愣在原地。
她久久不语, 越是沉默,云万里就越发心虚。
也不知怎了,答应勃尔斤单挑时他毫不犹豫, 右臂受伤时泰然自若, 哪怕回来被纪子彦和军医说了两句也没放在心上——皮肉伤而已, 只要好生静养, 除却伤疤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打仗哪有不受伤的?
手臂的轻伤, 换来敌军首将, 进而保住肃州。
云万里甚至觉得这?很值得。
可是——
“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