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想躲开。
想要侧过头,想要将那藏匿起来,连带着?结实的身躯都微微紧绷,好似还是不愿意以此面对她。
但?杜菀姝却是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
云万里不敢抬头。
他只觉得早已愈合的伤疤疼至钻心,夜里杜菀姝的嘴唇微凉,可云万里觉得竟是比那火碱还要滚烫。
月光随着?二人颠簸摇曳。
待到停歇时,杜菀姝重新爬回?云万里的怀里。
气息还未冷静,她侧脸贴着?他的胸口,聆听着?男人同样混乱的心跳。
云万里的手落在杜菀姝的后颈,生着?茧子的指腹摩()挲着?她的皮肤:“还疼么?”
杜菀姝把头低下?去,拼命摇头。
原来……母亲说的是真的,话本里写?的,也?是真的。
起初是有些疼,可很快杜菀姝就顾不得疼了。直到现在,她还觉得心跳得飞快,耳畔还挺听见砰砰响声。
热的喘不过气来。
云万里见她不说话,却是误会了。
她全程含着?泪,他都看?着?呢。揽着?杜菀姝,云万里愧疚得不行?:“是我没顾及你,往后就不——”
杜菀姝赶忙抬手,堵住了他的嘴。
要说什么不再来的话,真能急死她。
迎上云万里小心的视线,杜菀姝既气恼,又不免品尝到几分甜意,连带着?白皙面孔浮现出淡淡笑容。
见她笑了,云万里反而困惑。
向来沉着?的脸上,流露出几不可查的探究。
还是不明白吗。
杜菀姝撑着?他的胸口,微微起身,向上凑到了他的耳畔。
食髓知味的小鸟,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贪婪道:“我还要。”
…………
……
如此纠缠,直至天?亮。
杜菀姝还在睡着?,云万里已穿好衣衫,走出军帐。
纪子彦早在军营外等待,二人直奔武威大?牢。
虽说是将勃尔斤关押在此处,但?他到底是敌方首将,又是西戎贵族,还是好吃好喝、棉被褥子伺候着?。
当然?勃尔斤也?不好过。
他虽没受伤,但?直接被六尺戟刀撂下?马,也?是摔脱臼的胳膊。
在牢里呆了一夜,等到了中午头,云万里才不急不缓姗姗来迟。
而勃尔斤早就急了。
偏生他还不能展现出来,以免露怯。只是绷着?一张英武面容,牢牢盯着?云万里的脸。
“既是败了,我没什么可说的。”
勃尔斤说:“但?你不杀我,什么意思?”
云万里还在肃州时, 察哈尔部当权的还是老汗王,手底下的长子次子都是骁勇猛将。他不仅掌握线报,甚至与之交过手。
但勃尔斤不一样了。云万里走的时候, 他才十五岁。
眼前的小?王子?, 说的竟然是汉话——口音很重, 但勉强能?称作流利, 受过?一定?的汉人教育。
一打照面, 云万里心中大概有了计较。
他侧了侧头, 纪子?彦立刻会意, 吩咐狱卒开门。
人高马大的武人, 亲自拎着一坛子?酒走进牢房, 也?不顾湿冷与脏,直接席地盘坐, 举起手中?酒坛。
勃尔斤挑了挑眉,将酒碗递了过?去。
两个人、两碗酒, 凛冽液体举杯入喉,勃尔斤擦了擦嘴, 看向眼前的男人。
西戎王子?的视线在云万里右脸的伤疤停了一停,不由?得?感叹:“飞云名不虚传,我心服口服。可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站在后面的纪子?彦失笑?出声:“不杀你,若放你走呢?”
勃尔斤懒洋洋抬眼:“你又是什么东西?”
云万里面无表情?:“这是我帐中?主簿,放尊敬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