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陆鱼飞快地看了一眼李义,淡淡出言。
而后她又转向阿澹,一双凤眼里流露出不可察觉的笑意:“不是,但?你阿娘当年就是这?么送我东西的。”
阿澹:“哎?”
言谈之间,杜菀姝与?云万里也走到?船头来。
同样看到?陆鱼,二人?也是大吃一惊。
反倒是陆鱼,全然不像是与?故人?数年未见的模样,自然而然问杜菀姝:“阿澹,她全名?叫什么?”
杜菀姝回神,扬起温婉笑容。
“云澹雅。”她回答。
好个【】,倒是符合夫妇二人?的秉性。
陆鱼颔首,三人?之间陷入沉默。
许久未见,如?今重逢,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离别时她还是个刚及笄的公主,如?今经历了继位纷争,又在这?把龙椅上坐稳,陆鱼的心态完全不再是过去的模样。
她多少明白了陆晖为何总是不顺心,也明白了陆昭为何忧思忧虑,更是理解昔年不让她亲手?杀了生?父的缘由。
但?——
陆鱼抬头。
初夏的暖阳温和,映照到?湖面碧波荡漾。微风吹拂到?游船上,眼前的杜菀姝好似与?竹林初见时没有任何区别。
“我明白……小?叔最后那句话了。”陆鱼蓦然出言。
“什么?”杜菀姝讶然,她的小?叔,自然是陆昭。
陆鱼却只是摇了摇头。
陆昭临终前问她,若是当年赐婚一事,同皇兄讨个说法,会不会一切全然不同?陆鱼思忖许久,才意识到?他问的是将杜菀姝赐婚给云万里的事。
当年的陆鱼只有八岁,更不知宫外?事,自然无从得知陆昭的想法。
她本以?为是陆昭还喜欢杜菀姝。
直至现在,陆鱼才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在延岁山别苑,她逃出行宫,没进竹林,而去了马场。碰不见杜菀姝,会不会全然不同?
若在北狄打来时,她没有跑出寝宫,母亲与?吕仁义不会死,是否现在又是另外?一条道路。
终究会有遗憾的。
陆鱼理解先皇,可她看着杜菀姝与?云万里依偎在一处,静静等着自己开口,又恍然觉得现在很?好。
走哪条路,都不会比现在更好。
“没什么。”
陆鱼长舒口气,满意地起身。
她到?底是将腰际的玉佩取下来,送给了云澹雅——不过是出门随意佩戴的罢了,为了掩人?耳目,这?玉佩甚至都不是皇家?的用料。
“你们得空去看看刘朝尔,”陆鱼说,“她生?气着呢,大婚都没回来。”
“……嗯。”杜菀姝莞尔。
“回头也来宫里,看看我。”
陆鱼走向船边。
游船在下一站靠岸,她转身:“到?时候,再长谈也不迟。”
说完,着一身红衣的皇帝登上岸。
隔着船只,杜菀姝福了福身子:“三娘得令,改日定会到?宫中探望官家?。”
一句“官家?”,让陆鱼怔了怔,而后她回神,凤眼之中浮现出难得明晰的笑意。
船只停靠又离开,岸边的微风吹动她的衣袂。
“好。”陆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