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 似他那般厉害的人,得有广大的前程,而不是待在她身边。
见顺子他们回来了,江窈便起身问, “找到了?具体说说。”
顺子道:“是一家三进的宅子, 三个月起租, 一季租金五两,铺子的话按您说的,不看价钱,只看地段,在萧家的几个大铺子旁边都找到了您满意的,只要明天去牙行签个字就行了。”
那人走了,借他身份做生意的事儿不成了,江窈还是决定冒险去官府花钱打点,立个新户。
江窈满意地点点头,“成,办得不错,那就先去官府办户籍。”
办了户籍才能租房和开铺子。
这年头有专门帮普通百姓和官府牵线搭桥的,通过这种中介,才能走得上后门,总不能直接去了衙门就塞钱办事吧。
顺子从小走街串巷很是油滑,已经从牙行那儿打听到了中介人,下午直接去指定地点汇合即可。
吃罢午饭,江窈便领着人出了客栈,她戴上帏帽,身着一身水蓝色窄袖长裙,步履轻盈地往外走,紫苏香莲和顺子跟在后面,黄婶和娇杏则留在客栈后厨的公用厨房为江窈准备晚饭。
而此时的衙门里管理户籍的官员则战战兢兢地抹着冷汗看着坐在上首的男人,这大热的天儿,屋里怎么凭空多了一股冷意。
“下官,下官见过伯爷,不知伯爷此次造访是为了……”
官员小心地窥探萧宸之,却见他俊颜如冷玉,一身黑色窄袖锦衣衬得人更加气势逼人,不言不语的样子很是吓人。
萧宸之不说话倒不是在扮酷,只是在思考怎么安排这事儿才能更周全。
“待会儿有个女子来找你开新户,并给你银两让你通融……”
他还没说完,官员马上斩钉截铁道:“下官绝不做这种贪赃枉法的事!请伯爷明鉴!”
萧宸之:“……”
察觉到伯爷的脸色不对,官员内心直打鼓,难道他猜错了?伯爷不是那意思?他马上换了个说法,“下官一定帮忙把事儿办好,绝不收一分钱!”
萧宸之这才满意,幸好这人识相,他刚刚还想着怎么开口呢。
他站起身往外走,“此事不可向外透露一个字。”
官员点头如捣蒜,就差指天发誓,而后恭敬地把人送走。
虽然没听说过这个忠勇伯是何人,但他的腰牌和气度做不得假,自己自然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萧宸之避开人群,脚一蹬就飞身而上落在衙门后堂的大树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未过一会儿,江窈就领着人来了。
中介领着他们从后门进入,小声道:“进去之后不可多说一句话,办了就立马走人知道吗?”
江窈道:“是,我们都明白的。”
中介点头,“跟我来。”
一群人像做贼一样摸了进去,已经有一个小吏在等着他们了,领了人便往屋里走。
进了屋后,小吏进去通传了下,里面便走出来几个人,为首的那个蓝袍官员一脸热情,就差上来行礼了,其他几个人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但看自己上官这么热情,想必今天来的是什么大人物。
他们管户籍的,谁手里没点阴暗生意,上面知道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太过分,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光靠俸禄很难养活一大家子人。
江窈内心也是有些咋舌的,光是给中介就给了五两,给这些官员加起来又是一百两,才能新开一个户籍。
江窈正准备掏钱办事,对方却笑意盈盈道:“姑娘是来开户的吧?”
他看了一眼江窈,见她梳的妇人髻,猜她是和离的女人,要不不会新立户,这年头立新户是很难的,有家宅,田地,人丁要求,不是随便谁都可以立的,所以才有了这么多人花钱立户。
江窈不疑有他,行了一礼,“是,请大人通融。”
她从袖子里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蓝袍官员却像条泥鳅一样躲过了。
“使不得使不得,不,我是说,不用,不用给钱,姑娘随我来就是。”
江窈一脸懵,旁边官员也没明白怎么回事,蓝袍官员大声咳嗽几声,清了清嗓子,使了使眼色,周围人都是人精,皆认为这女子定是大有来头,不敢收钱了。
便热情地把江窈迎进去,很快就给她办理好了。
直到江窈拿着文书走出衙门,还有点脑子懵懵的,怎么回事,对方怎么没收钱?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扭头看了看四周,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只能收起文书爬上马车往牙行去了。
隐藏在一堵墙后面的萧宸之松了口气,暗自好笑,若是叫周家军里的那些兄弟知道了他现在这么狼狈,准会笑掉大牙。
他现在的行为叫什么?
死缠烂打?
死不要脸?
人家都让他走了,他还死乞白赖跟着人家,还想着人家会不会遇见解决不了的事儿,巴巴地先跑去帮忙把障碍扫清了。
他曾听过旁人说烈女怕缠郎,他倒还拉不下脸做那事,不过想叫他走,那他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离开的。
“小姐,方才那些大人真的没收钱啊?”紫苏惊奇道。
江窈点头,“我也搞不懂,他们甚至没问我们有没有田地和宅子。”
一行人摸不着头脑地到了牙行,牙行管事也很是热情地领着他们去看那处出租的三进宅子。
宅子位于一条宽敞的巷子里。
“这宅子的主人一家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嫁去京城了,他们也就举家搬去京城了。”管事介绍着,领着他们往里走,“幸好你们来得早,你们上午前脚刚走,下午又有人来问这家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