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府门口,香莲领着人见了宫里来的人,把江窈患病的事儿说了,道:“请公公回禀四皇子妃,我们夫人实在病重,不能去赴宴了。”
来的人是四皇子身边的大太监,面白无须,眯着眼睛阴冷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夫人好好歇着,杂家这就去回话。”
宫里来的一行人走了,江窈等人却并未放松心情。
因为如她们所料,萧宸之的猜测成真了,四皇子真的准备对萧宸之也动手了。
如今这忠勇伯府也不太平了,且不知道萧宸之的情况如何。
没过多久宫里又派了几个女官前来,表面是送慰问的药品,其实是来一探虚实,看看江窈是不是真的病得不轻。
那领头的女官一见病床上的江窈这样子,倒是吓了一跳,江窈躺着任由她打量,量她也瞧不出什么。
半晌,女官终于带着人急匆匆地走了。
江窈坐起身来,吁了口气,今天这关算是险过了。
但四皇子绝不会这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如今忠勇伯府被四皇子的人盯着,只有她的卧房周围被萧宸之留下的人保护着。
躲在暗处的赵芸赶紧走了出来,急道:“夫人,他们要动手了。”
她拽着帕子,有些忧心萧桓之的安危,虽说她知道,只要宣平侯还没打过来,四皇子就不会对萧桓之怎么样,那是他最大的砝码,但她仍然食难下咽,夜难安眠。
同时她也很着急萧宸之和江窈的处境,若是连萧宸之都被四皇子解决了,那她和儿子又该去哪儿。
江窈坐在床上,心里像有一把锤子在咚咚咚敲打着。
半晌,她做了一个决定,站起身来定定地看着赵芸,严肃道:“这里待不下去了,我要出京去找萧宸之,你可愿帮我?”
作者有话说:
复试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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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京城
半夜下了场大雪。
天刚蒙蒙亮, 永安伯府的后门就开了,送菜的马车和送泔水的马车进进出出着。
冬季没什么菜,大多是萝卜白菜还有一些碳火干柴等日用品, 送泔水的车则是一个巨大的平板车,上面摆着几个巨大的木桶。
木桶用的年头很久了, 外面全是污垢,散发着酸臭味, 让人离老远就能闻见不想靠近。
负责运送泔水到城外的也是一个佝偻着背坡着脚的老头,老头身上穿着一件破烂的棉衣,用手拉着骡子的缰绳,骡子拉着平板车哐当哐当地前行。
守门的人每日都会见到这情形, 把门稍微拉开了点方便骡车出去。
清晨的街道上人烟稀少, 如今战乱,能逃走的都逃了,只剩一些平民百姓没地方可去,躲在城里祈祷着朝廷的军队能够早日肃清叛军。
加上昨夜大雪,天亮雪停了, 却也刮着凛冽的寒风。
骡车行过, 在雪地里留下深深的车辙印。
巨大的泔水桶里, 江窈脸上蒙着布巾,蜷着身子坐着, 忍耐着板车的颠簸。
尽管泔水桶里面已经洗得很干净,但那些积年累月浸入木板里的泔水酸臭味却牢牢地停留着。
江窈已经麻木了,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黑暗,在心里估算着还要多久出城。
这个年代没有地下排水系统, 府里的泔水一般都会运送到城外的庄子里喂猪或者做肥料。
府里被四皇子的人监视着, 想要偷偷出城只有这个办法, 她不能再留在伯府了。
正好如今她“重病不起”,不能见人,倒是可以拖延一段时间,而赵芸已经自愿留下,三两天就去找“她”聊聊天,以掩人耳目。
四皇子暂时不敢动赵芸母子,毕竟赵芸是萧桓之的软肋,若是赵芸有个好歹,萧桓之很有可能与四皇子鱼死网破。
是以江窈安排好了一切就离开了。
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只知道茫茫天下她除了去找萧宸之,再无其他可去的地方。
影卫传来的消息说萧宸之如今带兵西行去平叛了,江窈便决定也一路往西。
很快骡车就到了城门口,此处并不是正门,是专门给这些地位低下的人通过的。此时城门口排着很多的骡车,大多都是送泔水和倒夜香的。
如今正是乱世,城门口守卫深严,检查得也很仔细,江窈待的木桶是特质的,下面中空用来藏人,顶上还有一层用来掩人耳目,哪怕守卫打开盖子往里看,也只能看到泔水。
骡车顺利通过了检查,拉车的老头松了口气扯着骡子往城门外走。
骡车离开后不久,突然一个城门口的守卫指着地上的车辙印子道:“方才那骡子拉的板车不对。”
其他守卫闻言连忙问怎么了。
“这印子太深了,那板车上只有三个木桶吧?”
三个木桶的泔水不至于车辙这么深,除非那桶里装了其他的……
“对了!那骡车还是永安伯府的!”
“永安伯府……不好!”
几个人对视一眼,突然一人扬声道:“速去追方才那辆骡车!”
上头的将军隐晦地提过让他们多加注意永安伯府的车架,他们日日见永安伯府送泔水的车进进出出,是以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留意,哪曾想就让人给逃了!